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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迷周庄

(2005-01-02 18:45:44) 下一个

呵呵,这个题目够煽情吧?)

去周庄的那天降温了。原本期望看见小阳春底下一派慵懒妩媚的水乡风光,可留在印象里的却只是一个阴冷凄凉的江南小镇,破败得让人心灰意冷。

既没有动人的韶光与荼蘼的春花,也没有小雪初霁的情致或古桥月夜的雅静。十二月的周庄,有水乡之形,却少了鲜明的色彩和传神的活泼。你所想要看到的,这里都有:古老的建筑,优雅的石拱,微微下陷的青石路,破旧的门扇,挑在半空中的酒肆招牌,摇橹的小船,徜徉的油绿的水波,甚至当地商贩狡猾而恶意的脸孔,甚至年轻情侣抛洒在古镇上幸福的笑声,一切都有,一切都完备,可是十二月的周庄却改不了那付阴沉沉,灰扑扑的脸面,这也就是原应那么明亮的周庄留给我的感觉:苍白,寒冷,阴郁,悲伤。

那些在寒风中哀诉着历史的古屋似乎也加深了这一印象。象传说中拥有聚宝盆的沈万山后裔建筑的沈厅,暗而老的房似乎将仅有的一丝白光也吸走了。导游书上说沈厅多么多么富有清代风格,是多么多么珍贵的古建筑,体现了怎样怎样的特点,等等,等等,可是在我看来,这不过是一座典型的乡下地主豪宅罢了。阴暗,陈腐,窒息,缺乏想象力。站在主堂松茂堂里,我完全无法想象那些透过板壁的细缝漏进来的旖旎春光将会变得何等寂寞。我只可以想象在这个困顿的冬日午后,坐在木椅上假寐的满清遗老,手提小小的红漆炭炉,因为消化和午后的困意而微微头痛着,被若有若无的评弹与屋外的紧紧北风包围着,被无所不在的寒冷与昏暗包围着,那种心情会是怎样的寂寥与无所事事,无从追求?或自我满足?我们永远无法想象当年的地主是以什么心态住在这栋好象连根基都烂掉的员外宅里。但也许更多的是安逸吧?你看那二层的走马楼,好似监狱一样被薄薄的板壁隔成一个个小间,前后六进,共45间房,一家人就生活在这里,生活在棺材一样被层层涂上红漆,雕梁画栋的床上(依我看,床栏上再安几面大镜子就更完美了),生活在粉色系的绸被下和裹尸布一样华丽而阴冷的被褥上。没有隐私(那么薄的板壁,什么微小的动静邻间都听得见吧?),没有个性,没有自由,没有想象的翅膀,没有远见卓识……这仅仅是阴郁而寒冷的地主之家,空气与油黑的板壁都弥漫着腐烂的味道。它就是再古老再珍贵,都不可以让人亲近。

相比于沈厅,张厅虽然是明代遗物(时间上比沈厅还早),风格却要明快得多。张厅前后七进,面河临街,颇有江南小院读书人家的雅致之风。最让我中意的当然是宽敞的书房与后堂楼——我开始想象在那可以瞥见风丝云卷的书房里上网的情形乐——而后堂楼的格局则是一排美人靠,几扇敞窗,俯首便可见飘着落英与群鸭的河水穿屋而过。在春花烂漫的季节,倚在美人靠上的妙龄女郎,被情人手指般轻柔的春风爱抚着,被情人呼吸般甜蜜的空气亲吻着,会不会也想和你把领扣松,衣带宽,袖梢儿揾着牙儿沾也,则待你忍耐温存一晌眠?这仅仅是我的想象。但是春天那么绮丽的风光,与自己深爱的人一起,一定是会要醉春的。

但这一切仅仅是我的想象。在这个寒冷的冬日下午,我沮丧的又一次发现我是那么无可救药的患上了冬季忧郁症。我是那样的在思着春(思念春天),思念这个美好而醉人的季节。我渴望春暖花开,渴望水儿绿了,花儿红了,衣衫薄了,渴望少女脸上绽放的笑颜。为着这个可望而不可即的念头,我甚至想念七月里那么闷热的西塘,那样蒸腾至不适的水汽。我想念,我想念……可现在却只有寒风灌进我薄薄的毛衣。这让我恨不得立刻找一个速成爱人,好脱衣服给我穿,并且带我去喝茶,坐在二楼看风景,或装饰别人的梦。一切都由他来交涉:选茶,付钱,和年轻女招待打情骂俏,而我只需静静站在一边,什么都不用管,交托一切,好好的歇息……哎不得了,这冬季忧郁症实在太厉害了!打住打住。

苏绣为中国四大名绣之一,离苏州不远的周庄,大约也承继了这一古老的职业吧?周庄街头经常可见俯首绣花的妙龄女郎,临摹着很繁复的水彩画,可以看出绣得是冬日夕阳将树林染成透明的脆黄与静静的溪流。色彩不是很好啦(大约丝线不能象颜料一样调色的原因),可也算难得。我遥想昔日沈寿的慧纹,一定更为灿烂夺目吧!

有的绣花女郎是那么的小,我在街上就看见一个才7岁的小姑娘,却已经可以绣出十分传神的熊猫来。她用长短针飞快的上下穿梭,时而抬起头向我羞涩而骄傲的一笑(我不禁想起我七岁时绣得那朵狗啃花来,呵呵)。大约灵巧就是灵巧,这个东西是后天学不来的。

可眼前这个小小姑娘甚是让我喜欢的并不是她绣花的本领,却是孩子本身。她细细的黑发覆盖住纯洁的额头,鼻子冻得红通通,握针的小手也是冰冰凉的,她可不是一个美丽的姑娘,可孩子本身那种天真与修圆却甚是惹人怜爱。她那么娇柔,那么弱小,那么容易亲近你与依恋你,以至于你不可以轻易将她丢掉不管,或抛在脑后。我猜做一个小小孩子是幸福的,尽管你知道等待她的一生将是何等的漫长。可她们自己却不知道,她们只向着自己喜欢的影象微微笑着。有爱,有家,有温情,有爸爸妈妈,有小小的烦恼与巨大无边的欢乐。我望着眼前这个小小女郎,忽然之间,我真渴望做回她,不伤害人,也不被人伤害,我渴望回转成小孩子的样式,象陈劲那首歌里唱的一样,幸福地活在你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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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BLACK 回复 悄悄话 有一种穿透了空间和时间的忧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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