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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城ID京城夜专页

(2009-06-28 15:34:53) 下一个

文学城ID京城夜专页


《戏说奥运开幕式》


奥运开幕式结束了,老谋子说我回家睡觉去了。

眼花缭乱之后观众们定了定神儿纷纷发表感想,有拍巴掌叫好的,有抡巴掌扇耳光的,都属正常。即使是获奥斯卡奖的电影有些批评家对其的评论也惨不忍睹。

现在流行的说法是奥运会就是一场游戏,大家都别太认真,凑在一块儿好好玩儿就是了。这话听着就那么豁达,那么天地无私,那么。。。那么装孙子!

其实从一开始大家就没把奥运会当成一场游戏,就说火炬传递吧,你看看这份儿热闹,有想把火炬抢回家供着的,有嫌火苗儿烤得慌非要给浇灭了的,有跟残疾人玩儿空手道的,就差哪位把他们家电风扇抱出来使劲儿吹了。你说这会儿怎么没人站出来说一句:奥运会就是一场游戏,你们跟着瞎起什么哄啊?!

不光没人出来劝,各国要人一看,这可了不得了,民意啊,我们最重视民意了,看来中国的问题大了去了,胡锦涛你过来你过来,你要是不给这些人单独盖间房的话那个叫什么奥运的开幕式我们可就集体不去了啊。胡锦涛一脸温良恭俭让:冤枉啊,咱从来就没收过他们的租子,现在弄得地主家也没余粮啊。

到最后房也没给人家盖,要人们不知道哪根筋走差了,把自己说的话给忘了,一个个都来了,大热的天衣冠楚楚地坐在贵宾席上集体扇扇子。对了,忘了两位,一位加拿大的一位德国的,那是相当的有志气:说不来就不来!

说回到开幕式吧。有人说就是一庙会,也有人说像是一堂会,那你就当一庙会当一堂会看呗,不介,非得看出点儿惊天大揭密来:你看那画卷,像不像一圣旨,说明什么?第一说明没文化,第二我就不说了。你看他们敲的那个东西,完整一冰箱啊,你们家拿冰箱当乐器?蒙老外行,咱可是门儿清啊。那是谁在唱歌儿呢?长一猪头模样你寒掺不寒掺啊?你穿得那叫什么啊?秀水贴脚面一砍买的吧?你看看站你身边儿那位,仙女儿似的,你丢不丢脸啊?也就那小女孩儿还唱得不错。慢着,是她唱的吗?我靠,造假造到孩子头上来了!老谋子你可够断子绝孙的。你看看升旗的仪仗队的架势,一奥运会至于吗?照这样下去中国可就离军国主义不远了。好不容易老谋子的垃圾兽完了,该运动员入场了,快看,中国队来了,我靠,这是谁家的一锅西红柿炒鸡蛋啊?自己偷摸吃就完了,你怎么还给端到鸟巢来了。那个叫林浩的小孩儿手里的国旗怎么是倒着的?谁这么丧心病狂啊?也难说,没准儿是天意呢,要绝中国。主席台上那个老末喀池眼的是谁啊?你还不知道,老江的糟糠啊。啊?老江这个老不死的,包着如花似玉的小蜜,自己的老婆也不说给人家拉拉皮整个容什么的,不是东西!可算熬到点火了,那是李宁吧?身上那是什么?钢丝。谁整的?看得那么清楚,你看人家希腊,弄得根本看不见,不说的话我还真以为是自己飞起来的呢。不看了不看了,一个恶心接一个恶心。

你说这么一场开幕式看下来得歇几天?
我觉着怎么也得两三天吧?
两三天?那是刚定定神儿,
两个月起,还只多不少。
你得明白我们这些人的心理,
趟得起两三天的根本不在乎多躺个十天半拉月的
我还告诉你,
什么叫专业爱国人士?
专业爱国人士就是看什么都不看最好的,
专捡最阴暗的。
所以我们的爱国口号就是:
欢乐让给别人,
恶心留给自己!

其实我也是瞎掰,恶心这个东西主观性很强,我觉着这些人有点儿自残自虐的倾向,可没准儿人家心里乐开了花儿也说不准,要不然怎么发现点儿什么的时候一个个都象打了鸡血似的那么兴奋呢?说屎壳郎捡着一粪球儿有点儿骂人了,最起码也是维尼小熊一拉壁橱的门发现还剩一罐蜂蜜一样喜出望外。

说到爱国,没人满世界喊自己不爱国,不信你问问那些孕孕儿和阿轮,他们那爱国爱得,相比之下就跟我自己不是中国人似的。

在这儿劝一句,虽然知道没用。如果不是孕孕或者阿轮的话就别把自己打扮得跟他们一个模样,光荣啊时髦啊性感啊(版权归围观生活所有)是怎么着?当然了,铁了心不打算做中国人的也犯不着对人家进行陈腐的爱国主义教育不是。

问题在于按照这些人士根据开幕式分析出来的中国现有和潜在的问题来看,中国似乎大概差不多应该已经亡了好几回了,不过现实是改革开放30年以来中国的进步是有目共睹的,缺点有没有?当然有,有些还很严重。但是呢,有些人也稍微压抑一下自己兴奋的情绪,很伤身体,就想当年大家觉着共产主义必将实现一样,后来发现不是那么回事儿都有点儿讪讪的。所以说一厢情愿地觉着中国会衰败到最后心理落差也不是那么好承受,何必跟自己过不去呢?都现实点儿好不好?

我相信没人说自己希望中国衰败,那我就谢谢您了。


《烟和咖啡》


上大学的时候一直很忙,回想起来也不知道当时都在忙些什么。白天除了偶尔上上课复习一下老师的脸好像在学校待的时间很少,晚上也隔三差五地和东一拨儿西一拨儿面貌模糊的人厮混。但书总是要看作业总是要做的,幸好校方充分体谅有些学生因各种原因白天不能挤出宝贵的时间用于学习,在一些教学楼开辟了通宵教室。从那会儿开始我变成一只夜行动物,也染上了烟瘾。

那个时候烟抽的很杂,什么牌子都有。外烟有万宝路,希尔顿,骆驼,三五,良友,黑猫,lucky strike忘了中文名字叫什么了,国产烟有礼花,凤凰,红梅,都宝,中南海,大重九,石林什么的,急了也抽过七毛五五十根儿的大公,冒烟儿就行。当时的感觉是抽外烟很酷,但是太冲,连着抽几根儿的话头就晕了,并且价钱太贵。国产烟价廉,但是质量有待提高,要么是烟梗子太多,抽着抽着就灭了,费火柴。要么是卷得太松,一弹烟灰烟头儿带着一溜火星儿飞出去了,不赶紧追上去把还没灭的烟头摁回去的话还是得再费一根儿火柴。

吸烟有害健康,这道理我知道,每个烟盒上都印着呢,有的前面还有几个字:某某政府忠告市民。当时还心存感激,烟草商也不是黑心黑到家了,政府也很负责,还给你提个醒儿,后来才知道原来不印这些字的话人家不让卖。靠,上当了!即使印了后来也经常听说谁谁谁抽出癌症了把烟草公司给告了,索赔金额动辄上亿。这些警世恒言天天在眼前晃悠也没见周围谁把烟给戒了,说明把别人的建议当耳旁风的大有人在。由此我理解了一个道理:不要试图说服别人。有关自己生命和健康的忠告我都当作透明,还能指望谁会把我说的话当回事儿呢?

有人跟我叫过真儿,因为抽烟的问题跟我码过,还把自己给压上了。一个姑娘义正词严地问我:你是把烟戒了还是把我戒了?这个问题真让我头痛,抽了半包儿烟翻来覆去想了一晚上我痛下决心:把她给戒了!说到这儿妇女联合会的肯定不干了:说来说去在你心里烟比人还重要?那得看是谁。说实话我觉得她真是不错,但是这种明目张胆的威胁激发了我强烈的逆反心理。由此我理解了一个道理:千万别炝着茬儿胡撸猫毛儿。平时温顺老实的小猫咪急了也咬你一口。这个道理有个推论:千万别把自己太当回事儿。以为猫是自己养的,你给它吃给它喝它就不会咬你。现在想想当时自己确实是幼稚,赌气的成分很大。但我仍然不确定的是现在我会怎么反应,所幸现在也没人问我这个问题了。(这个故事让我给夸张了,主要是别的原因,抽烟的问题只是个导火线而已。)

我以前认识一个姑娘也抽烟,有一天她跟我说咱们把烟戒了吧,以后谁被抓住一次的话给对方一百块钱,我说行。忍了三天,忍不住了,先给了她一百块钱,接着点了支烟抽了一口,无比惬意无比熟练地吐了一个又大又圆的烟圈儿。她面带鄙夷地说:“瞧你那点儿出息,还是大老爷们儿呢,说话跟放屁一样。三天前你说的话还在我耳朵里呢,你说说你还能办成什么事儿?你说说以后我还怎么相信你?算了算了,我对你是彻底失去信心了。这一百块钱还给你,给我也来一根儿”。此番话说得我目瞪口呆。明明是两个人都破了戒了,凭什么我劈头盖脸挨一顿数落?三天前?三天前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人说要戒烟。三天前明明是你先说的要戒烟。由此我理解了一个道理:男女平等是绝对不存在的!虽然心有不忿还是感到羞愧,痛恨自己意志不够坚强,给男人群体抹了黑。这种愧疚一直若隐若现地伴随着我,一把烟点上就冒出来一把烟点上就冒出来。直到有一天看到一句很骠悍的话才释怀:做男人又不是做飞行员,有tmd那么难当吗?由此我悟出一个道理:不能整天绷着肚子上的八块肌肉,不然比抽烟还得早死几年。也不是没想过戒烟,戒过好几百次了,没用。白天还好说,一到深更半夜不抽烟的话脑子根本不转了,想问题的时候用王朔的话说就像滑了针的唱片儿一样,翻来覆去的总是那一句话:其实不想走。。。其实我想留。。。跟二傻子似的。一支烟点着了思路马上就顺了,不知道碰了哪个开关了。

咖啡我接触的比较晚,是进外企以后才染上的毛病。公司楼下就是星巴克,早晨上班的时候一帮老外呆猫港怂加上土生土长的伪军人手一杯,电梯里充满了一股焦糊的味道,老觉着什么东西被烧着了。有时候我真想哪天端着一碗豆浆里头泡着半根儿油条跟他们丫的叫板,一直没狠下心来,说明做异类的勇气还是不够。有一天被公司里几个小资女给讹上了,非要我请她们喝咖啡。进了店她们买她们的,我站在柜台前专心研究小黑板。拼了半天音全叫不上名字,只认识当日咖啡。付完钱小二拿姿拿态地递给我一杯中药,尝了一口,苦中带酸。赶快加糖加一半儿一半儿,勉强能喝了。大家坐定后这帮小资女们你一言我一语地教育我:没怎么喝过咖啡吧?男人喝清咖才酷!你看看你这杯,你不如干脆买杯牛奶算了,围嘴儿要不要?挤兑完我一个个的捂着大小不一的嘴笑得花枝乱颤。气得我手直哆嗦,杯子里的咖啡也波澜起伏的。靠!什么世道?大学不是都毕业了吗?怎么我还花钱买教育?气不忿儿了我跟她们说:我就是一农民!不如这样,我再给咱们一人买一杯,大家都黑着喝,集体高雅一回怎么样?一帮人装模作样互相对了对眼神儿选出一位代表:你的心意我们领了,咱们有钱也不能乱花对不对?干脆你明天用这钱请我们吃冰激凌算了。哈根达斯太贵,这点儿钱也不够,我们委屈委屈吃三十一种就行了。再次咣当。。。由此我理解了一个道理:得寸进尺有时候也是可以很理直气壮的。第二天我请她们去国贸吃哈根达斯冰激凌,不是她们逼得,是我自愿拍她们马屁的。原因是几个姑娘虽然谈不上多漂亮,但是都很可爱,看着她们高兴我也高兴。由此我理解了一个道理:有钱难买我乐意!当然还有点儿私心,这几位都在关键部门,有财务管我报账的,有法律部门看我的合同的,有公关部帮我搞活动的,有秘书帮我定酒店的,现在把她们嘴堵上以后万一求她们办点儿事儿的话也方便。

说咖啡呢怎么扯到冰激凌上来了?跑题了跑题了。公司里的会议室总是被订得满满的,有时候儿谈事儿就跑到星巴克里去谈,一来二去的那杯刷锅水也喝习惯了,更要命的是还上瘾了。当时一杯咖啡是十八还是二十八记不清了,一天就按四杯算一个月光喝咖啡就得一两千块钱,我说怎么每个月工资老不够花呢。即使是上了瘾我对咖啡文化也没兴趣,至今对咖啡的各项指标比如产地,烘制,蒸馏什么的几乎一无所知。一方面是没培养出这个情调,另外我也没打算投身咖啡行业。由此我理解了一个道理:喜欢喝牛奶不用在家里养一头牛,更不用费劲研究怎么养牛。但是有一点不能不知道,咖啡热到一定程度是会烫伤人的。这一点我是从麦当劳咖啡烫伤案学到的。(案情简介:一个老太太在麦当劳买了杯咖啡把自己给烫了,一生气把麦当劳给告了,说买的时候他们没告诉她咖啡会那么烫,温度高到会引起三度烫伤。虽然不知道最后的判决结果,估计老妇人也有几十万的赔偿。一个疑问是麦当劳为什么把咖啡搞得那么烫呢?华氏185度左右,相当于摄氏85度。据说是为了达到最佳味觉。可是摄氏85度的水根本没法儿喝啊。那位专家知道咖啡的最佳温度是多少?)

我在某家公司给人打工的时候咖啡日均消耗量曾达到六七杯,因为是免费供应,不然又是一笔额外的开支。一般第一杯是黑着喝,跟酷不酷的没关系,也一直不喜欢喝黑咖啡。完全是因为睡的比较晚,早晨起来脑子还不是太清醒,需要原汁原味的苦涩刺激一下。剩下来的就加伴侣,可供选择的有原味儿的,香草的,榛子的。香草的太华丽,我比较钟爱的是榛子的,除了香味儿还有一丝苦涩和咖啡的味道混合在一起能增加一些凝重感。看来喜欢榛子的人不少,因为每天下班后装榛子伴侣的盒子都是空的。我加班比较频繁,咖啡可以自己煮,可是伴侣就没人管了,因为阿迷勾伙计也回家了,只好剩下什么就是什么了。味道上还是有一些差别,但也只在第一二口,因为要接着干活所以也不在乎到底喝的是什么了。由此我理解了一个道理:没有不喜欢吃的东西,完全是因为饿得不够狠!

说了半天香烟里面有尼古丁,咖啡里面有咖啡因,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很不幸它们已经变成我生活中的一部分了,推脱责任的解释是经常地摄入会让人产生生理和心理上的依赖性。由此我产生一个很大的疑问:为什么让人上瘾的东西大多是有害的呢?

最后我振臂高呼:远离毒品,珍爱生命!

台下那位举手了:嚷嚷那么大动静儿,那你呢?

我把胳膊放下来左右看了看,没别人。你是说我呢?我就算了吧,已经不可救药了。

《来,喝酒!》  
 

小的时候读《水浒》,看到里面的英雄好汉们一喝起酒来动辄就是十几碗心中顿起豪情万丈,从厨橱里把家里的碗都拿出来接满水摆成一排,端起第一碗咕咚咕咚灌下去,摸摸肚子,有点儿撑的慌,看看剩下那些碗心里琢磨还接不接着喝。我姥姥过来问我:“你怎么渴成这样了”?我一下儿就颓了,心说这英雄我不当了,得长一多大的肚子才够用啊?就眼前这么几碗水我看着都眼晕,到时候和众兄弟们在一起万一要是喝起来那不是得让人笑话死?

说起喝酒我天生是个残废。我爸兄弟姐妹比较多,个个儿能喝善战,偏偏他不行,遗传到我这儿更完蛋。小时候逢年过节家里都喝点儿酒,半杯啤酒下去我这脸红得就象关公一样,一照镜子吓自己一跳,这是哪来的一只猴儿啊在这儿撅着屁股呢?为此我没少埋怨我爸:“你说你不好好在咱家乡跟着叔叔大爷姑姑姨的练酒量你一个人跑北京来干吗”?我爸摸摸鼻子也觉着有点儿不好意思:“你给我一边儿待着去”!

上中学的时候学校管得极严,谁要是敢喝酒那罪过儿可就大了。我这人一惯听话,不让喝那就不喝呗,反正我不爱喝也不能喝。

再一晃儿就上大学了。感觉那叫一个爽!自由啊!

报道的头一天宿舍的七位兄弟相互拱手各报家门排了坐次,我是老四。寒暄过后从甘肃来的老大提议出去搓一顿,共结金兰,歃血为盟。因为是头一天,大家有备而来,口袋都是鼓鼓囊囊的,老大的动议立刻得到一致相应,但是异口同声地说歃血为盟就算了,一是时间比较仓促公鸡不好找,二是找不着公鸡的话就得拉自己手指头,大家的医学知识都不丰富,万一哪位拉错了割了自己的大动脉就乐极生悲了。老大沉吟了片刻,偷偷儿地瞟了一眼自己的手指头,决定就按兄弟们说的办。后来才知道老大能喝一斤半。

一行人浩浩荡荡杀奔校园里的一个叫什么什么园的小饭馆儿。一进门儿就看见已经有几桌在那儿猜拳行令了,看面孔就是今天刚落草的。七个人围着一张圆桌儿坐下,拿过菜谱来一通儿乱翻。放下菜谱,大家互相对了对眼神儿,把服务员叫过来,跟她说天上飞的水里游的就算了,小地方也做不出好味道来。今天专攻猪的各个部位,跟其他料搭配炒五六个菜端上来让大家品尝,并且强调菜中猪肉的净含量要符合国家部颁标准,否则我们保留吃完抬屁股就走不付帐的权力。对了,上几瓶啤酒,煮花生米炸花生米拍黄瓜什么的来几盘儿。记下菜名儿服务员白了我们一眼转身走了。

不一会儿功夫啤酒凉菜上来了。老大不愧是老大,关心兄弟们,一个人忙活着开瓶子盖儿给大家倒酒,等忙活完了一看,凉菜盘子都空了,怒视了一圈儿赶紧把剩下的几粒儿花生米夹到嘴里,一边儿嚼一边儿说:“来来来,把杯子都举起来,为我们从五湖四海赶到一起干了这杯”!我是头一回干一整杯啤酒,心里有点儿踌躇。一愣神儿的功夫老大已经喝完了杯口儿冲下看着大家呢。我脑海里顿时涌现出梁山好汉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的豪迈英姿,儿时被扼杀的英雄情节又重回心中。银牙咬碎怒向胆边生,一仰脖儿,喝了个底儿朝天,肚子里脸上一下子就热起来了。几瓶啤酒没两圈儿就喝完了,老大问我们:“要不再来几瓶”?哥儿几个互相看了看,“来就来,大不了饿几天,服务员,上啤酒”!那天喝下来我才知道,除了脸红浑身红以外我还是挺能喝的。吃完出门儿的时候大家走路都有点儿横着,一个个扎着膀子凭空生出一些“七剑下天山”的味道来。

我这人还算挺聪明的,上学的时候课虽然逃了不少但是成绩一直不错。逃了课可是也没怎么闲着,兼这职兼那职的一通儿乱忙,兜儿里总是有点儿闲钱,又搭上认识了校里校外的一帮三教九流,酒局一直不少。就是这么练,脸还是一喝就红,一脱衣服整个一煮熟了的大龙虾。要是一帮人一起喝的话我就喝啤酒,两三个人的时候喝白酒,人多了酒再好也品不出味儿来。啤酒我不在乎牌子,北京市面儿上卖的的都行,直接往下灌就是了,白酒里头我只爱喝五粮液。你要是让我说五粮液怎么好我也说不太上来,反正就是喝着舒服,喝别的都不是味儿。山西同学放假回家的一个任务就是给我背回来几瓶。

我喝酒大部分时间不是因为想喝,因为没这个瘾,我就是喜欢那个气氛,一众人等推杯换盏,勾肩搭背,狼狈为奸,哦不是,惺惺相惜。谁都知道酒桌上的话不能太当真,可是几杯黄汤儿下肚大家还真是就有亲如一家的感觉。虽然酒醒了也觉着自己说的话肉麻,可是话既然说出去了真不能再收回来自己打自己嘴巴。有些最初的酒肉朋友后来真成了肝胆相照的兄弟。另外喝多了以后那种飘飘欲仙的感觉也让我喜欢,脚底下深一脚浅一脚象踩在棉花堆上似的,听谁说话都象隔了几里地一样相互都听不清楚,声音就在空中断断续续地飘着,一句话谁都没听明白就跟着放声傻笑半天,说话的时候极力想把自己舌头捋直了可就是觉着比平时大出那么一块儿来。那种感觉估计跟吸了毒以后的差不多。

从喝酒里头我学到的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两强相遇勇者胜!如果拼酒的话比的就是个酒胆,酒量靠边儿站。

毕业的时候儿本来是保研的,可是最后一学期期末的时候替一个女孩儿代考一门儿酸文假醋的艺术类选修课案发。系里还算仗义,让我毕业了,只是取消了研究生资格。我在一个研究所工作了一年,闲极无聊就办了停薪留职跑到中关村混了几年。怎么着都觉着做不大,也没劲,就进了外企当买办。

我负责华北和东北的销售,出差是常事儿,喝酒更是免不了。记得第一次去东北出差,请客户吃饭,六个人。因为是生脸儿,存心要整我,话还说得漂亮:咱们头一回见面儿,来吧,我们一人先敬你一杯。一两的杯子五分钟喝了六杯,喝完没一会儿我就去了洗手间了,这一通儿翻江倒海地吐,吐完洗了把脸照了照镜子,两只眼睛红的象是要吃人一样。出来以后接着喝。那天晚上我一共吐了四回,最后吐得就剩胆汁儿了。我是被灌惨了,客户里有几个也没得着好儿。那个处长人是真豪爽也仗义,看我这么喝自己也不能拉下,最后也喝得满嘴胡话,弄个两败俱伤。回酒店在床上折腾了一宿,头疼欲裂,一闭眼就坐过山车,天旋地转,怎么都睡不着,烦!真恨不得找把榔头把自己给敲晕过去算了。第二天早晨10点我去他们公司的时候处长还没来上班呢。从那儿以后我再去没人敢灌我,都是一个劲儿地说:“大家随意,随意”,没见过我这么不要命的。玩命儿不能白玩儿啊你说是不是,我又不是闲得没事儿当三陪来了,生意你得给我。人家处长说了:“白菜,就冲你这个喝法,单子要是给了别人我心里亏得慌啊”。成,有这句话我就什么都不说了。当然了,搞定这个客户喝酒帮了我很大的忙,但是前前后后别的工作该做的也得做到啊。所以作为工商管理案例可千万不能这么写:孤身闯敌营,酒胆定乾坤。那不是害人吗?

说起喝酒想起一个段子。我们有一哥们儿特爱喝酒,逢喝必高,说就喜欢脚底下腾云驾雾脑子里搭错筋那种感觉。有一回又高了,我和另外一瓷器送他回家。他老婆就恨他喝酒,每回喝多了都骂他,有时候捎带着连我们一块儿骂,说我们老勾搭他,根本不提他老公是一狂热的酒局发起协调组织实施但不买单者。

这哥们儿住和平里一六层楼的二楼。我跟和我一块儿送他的那位商量,待会儿我们把他搀上楼,敲两遍门,然后赶紧溜,不然让他老婆看见我们这顿骂肯定是跑不了。

一会儿到了,搀上楼,敲门,跑。

到了楼下一看不对,我们送的那位怎么摇摇晃晃也下来了?正纳闷儿呢,得,他媳妇儿跟出来了,把我们又全给拎回去了。回到屋里我们问他到底怎么回事儿,这小子瘫在沙发上大着舌头一脸正经特认真地交代,他说在车上就影影绰绰地听见我们俩商量该怎么着怎么着,根本没觉着是说他呢,虽然脑子里迷迷糊糊可心里都记下了,等我们敲完门儿转身跑了他也紧紧跟随。说完了给他媳妇儿气得捂着肚子直乐,也没骂我们。我们也跟着一块儿乐。这一乐不要紧,动了真气了,吐了他们家一地。

这位说你白乎半天了,到底酒量有多大啊?我实话跟你说了吧,啤酒三两瓶白酒二两,我就有点儿晕了。                                            
 
《戏说“吵架”》        
 
这个题目参加活动有点儿牵强,非要死拉硬凑的话跟“网络文革”能攀上亲戚。文革就是文化革命,革命就是一帮人打倒另一帮人。网上看不见摸不着怎么打倒啊?只能用嘴说了。 “网络文革”是文化人儿的说法,属浪漫主义范畴,虽然旨在烘托为正义而战的理念,但是作为个体并不打算真正置身其中,更谈不上为之奉献些什么了。作为一个市井流氓我认为这种由于科学技术的进步而带来的意识形态上的乱哄哄属“布朗运动”,因为一夜之间似乎人人都获得了话语权,以前“人微言轻”的感觉一去不复返。在一个相对自由没有惩罚机制的环境中争相发言的结果就是凸显思维的随机性。自由的环境使得人的自我意识变得更加强烈,难以说服别人或被别人说服,故而不易产生压倒性的领袖人物,此外缺乏实践的检验使得各种理论流派都有存活的空间。不能迅速置对方于死地难免让人感觉心急火燎,明明手握真理对方还死不认输那没办法了只好问候你家长了,就沦落成吵架了。

累死我了,终于把“吵架”跟“网络文革”挂上钩儿了。本来我也没打算谈什么“网络文革”,就是想聊聊“吵架”来着,这间接说明让一个东西“名正言顺”也不是什么难事儿。

“吵架”由“吵”和“架”组成。“吵”这个字有点儿意思,左边一个“口”右边一个“少”。凡是吵架都得上嘴,没见过哥俩儿吵架从头到尾一言不发,只是默默地相互怒目而视的,所以“口”很好理解。这个“少”就不那么好解释了,都少说两句?那还吵个什么劲啊?你看动画片儿里俩人儿吵架都是嘴大张着,一堆“#¥%—*()%¥#¥—%%◎#¥%※……×※×¥%※#¥*”喷涌而出如滔滔江水一般,恨不能就地把对方给淹死,还少说两句?都恨自己少长了几张嘴。对了,就恨自己嘴少,“少”就是这个意思。

“架”字太好理解了,加木!吵架的时候火儿都大,加上点儿劈柴别让它灭了。有时候是选手自己加,有时候儿是观众看着选手们已经苟延残喘了不忍心这么一场热闹就此结束顺手扔进去几根儿。别管是谁加的吧,目的就是一个:别闲着,都运动起来!不是有那么句话叫:“众人拾柴火焰高”吗。

下面就吵架这个问题我简单讲几点自己的心得体会。

1。吵架的宗旨:
有句话叫:“道理不讲不透,砂锅不打一辈子不漏。”吵架的目的是要讲道理吗?有这种想法的同学可以不用继续看下面的了,自己找个合适的地方去面壁。

伟大领袖毛主席曾经教导过我们:“发展体育运动,增强人民体质。”我给改了改:“发展口腔运动,增强人民才智。”

说话不过脑子,张嘴就来的吵架我们不提倡,那叫无的放矢,纯粹追求口腔快感,属低级神经反射,长此以往对人类的进化没有好处。为了言之有物不放空枪,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话说出嘴之前就得在脑子里转好几圈儿:目前敌我双方力量对比是怎么个形势?是敌强我弱还是敌弱我强还是旗鼓相当?此情此景说这话的目的是什么?是打击敌方观点还是表述我方立场?是追穷寇还是拖刀计?对方会怎么回应?根据对方可能的反应如何组织和实施下一轮儿打击?如何吸引对方继续关注我喜欢并擅长的话题?周围观众的成分如何?人生阅历识字多少都是怎么个情况?现场反应如何?自己身上有那些气质被观众一贯深恶痛绝需要小心隐藏?怎么才能营造出一种虽然是我在开口讲话但句句都是群众心声这么一种一呼百应揭竿而起的革命洪流气氛?准备不准备收场?何时收场?怎么收场?。。。?(上述问题只供参考,答案也很主观。)

所以说吵架可不是上嘴唇碰下嘴唇话怎么脏怎么来那么简单,你看这么一分析是不是吵架立刻洗去了一身的市井气息而跻身于高雅并且深奥的思想领域?基本上跟下围棋不分伯仲。

有人脑子反应快,但是组织能力差,说话慢,不利于有效地表达自己。有人说话快,但是脑子不跟着一起转,话跟话之间意思都不连着,虽然表达了但没人听得懂。而吵架则有机地把思维和语言整合在一起:想得快才能说得快,说得快反过来又逼着自己想得快。

所以吵架的宗旨是:想得更快,想得更高,表达得更强!

2。吵架的战略和战术:
高家庄,马家河,各村有各村的高招儿,在此不好一概而论。作为一个投身于此行业多年的资深顾问,我和大家分享一下自己的切身经验。

上文中说到吵架的目的不是讲道理而是茶余饭后吃饱了觉得撑了以后进行的化食运动,从战略上来讲就不能书生气过于浓厚,具体来说就是自己的人格和气质要在伟人和流氓之间游荡,以何种面目示人全看当时的历史背景。演伟人是要从气势上压倒对手,扮流氓是诱敌深入,迷惑对方使其放下身段屈就于你。对于广大中产阶级而言角色跨度过大有一定的难度,但是大家电影一定都看过不少,不能看完以后哭了乐了就算完了,要有所收获,并转化成生产力。

目的不是讲道理不代表不讲道理。“盗亦有道”,连强盗都讲道理咱们不讲道理说不过去。大小三段论演绎推理逻辑尽量不要出错,即使当流氓也要当那种“四有”新流氓,否则很被动,对方会让你回去重读黑格尔。

大方向确定以后就要雕琢细节了。

吵架的起因一般来讲都很无厘头,不像过去打仗,两军阵前排列整齐,你出来我上去大家战个好几百回合。多数都是走大街上没留神撞了对方一膀子,俩人儿停下来理论,说着说着就都忘了到底是因为什么聊起来的了。旁边儿看的有从一开始就在的有半路加进来的还有个别老婆派出来打酱油的,大家也不是太关心那条来龙,但是都对那个去脉有浓厚的兴趣。看见一条奔腾的小溪大部分人好奇它到底流向何方,当然也有个别人纳闷儿它是从哪儿流过来的。我个人的看法是既然已经流了就让它流个欢畅,就像看球一样,一开电视虽然已经踢了半场了,除了现在是几比几我还真不关心前边儿大家是怎么踢的,所以用不着你跟我念叨:“可能有人刚刚打开电梯。。。”所以我的策略是:不找前帐。一是找不清楚,白纸黑字的历史大家都不一定意见一致。二是用不着找前帐,摆在眼前的破绽就够用。人只要张嘴说话就没有不错的时候,哪怕是我刚说完的这句话。所以一定要步步紧盯,给对方一种压迫感,让他再开口说话的时候得琢磨琢磨费点儿思量,人一旦变得谨小慎微就更容易出错。这个方法的另一个好处是可以制造出一种目不暇接的气氛,人一旦置身于自己不熟悉的环境中下意识的反应要么是缄口不语要么是入乡随俗,一旦他走路顺了拐你就可以从容地控制整个节奏。

具体的技战术还有很多,恕不一一介绍,多少留着点儿万一以后还得自己用呢。

3。吵架的分寸:
吵架是个智力游戏,属理智范畴,一旦感情因素掺杂其中的话就不好玩儿了。就像哥俩儿下棋,这位被连宰三盘儿,一气之下把棋盘给掀了。虽然是因为下棋才掀的棋盘,但是掀棋盘这个动作严格说来并不是下棋这个游戏的一部分。所以一但出现掀棋盘的行为,说明下棋这个游戏就该结束了。吵架也是一样,虽然形势上双方是在口角,但是心里还是应该保持平和。吵着吵着气急攻心不光影响自己技战术水平的发挥,更重要的是从根本上背离了这个游戏砺智的宗旨。没听说生气能让人聪明的,要是那样儿的话我天天找个人气我得了。

所以说在吵架的过程中一但出现心悸,气短,手脚冰凉,口干舌燥等不适症状,当机立断,强行退出。

以上是我的一点儿陋见,就不欢迎大家批评指正了。

有同学说吵架不好,有不同意见咱们可以辩论吗。听上去“辩论”倒是比“吵架”显得文明,文雅,档次高那么一点点。“辩”就是用嘴把一团乱麻给择清楚了整理好,“论”是论点论据什么的,简而言之就是摆事实讲道理。

但是问题来了,摆谁的事实讲谁的道理?我一贯大言不惭地叫嚣:“我看见的就是事实我讲的就是道理。”对面儿那位一听就想脱鞋扔我。这话说出来是有点儿欠揍,你说什么就是什么?那还要咱们各级组织各级政府干什么?你把广大人民群众的意见往哪儿放?问题是各级政府也未必同心同德,广大人民群众也是一人一个道理,都觉着自己贡献最大挣得应该最多。你说到底该听谁的?

美国总统四年一选,候选人之间的唇枪舌剑你来我往被称之为“辩论”。站在台上的向广大人民群众直播的还端着点儿,大家都轮流发言还讲个风度,完了事儿在底下说急了也拿出身啊种族啊私生活啊什么的八卦。这跟吵架有什么区别啊?

还有人开课专门教授“辩论”技巧,要我说那就是吵架培训班儿,没好意思实话实说自己给自己脸上贴金了。

我还有个不喜欢“辩论”的理由说出来不是那么令人信服:小时候学写字的时候就觉着“辩论”比“吵架”笔画儿多,即不好写也不好记,不喜欢!

写完了我在这儿犯嘀咕:吵架是智力游戏?练智力咱们玩儿点儿别的好不好?打个牌下个棋,实在无聊还可以重新学学算术玩玩儿数论证明个费耳马大定理什么的。干吗非得吵架啊?吵架不好,不吵了。

《戏说“杂谈”》
   
最近一阵子心绪不宁,眼皮跳得厉害,果不其然,前几天呼啦呼啦从爱坛来了一批漂亮姐姐妹妹。哦对了,还有哥哥弟弟。大家新到一个地方儿总觉着有点儿不踏实:这儿的人都怎么样啊?好不好相处啊?张嘴写字儿什么风格啊?有没有三大纪律八项注意啊?等等。前一阵子已经有好事者给大家做过一些介绍,很好,很全面。可问题是我也是好事者啊,为此袋鼠还明里暗里地批评我是“人来疯儿”。那我也趁机疯一把,不然不是白担了这个虚名了吗。

其实由我来戏这个说不是太合适,这是为什么呢朋友们?(小沈阳儿这厮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捏着嗓子嗲嗲地天真无邪地问。我白了丫一眼。)因为我不是这个坛子的元老,业务不熟啊,好多事情既不知道来龙也不清楚去脉。那位说了那你在这儿废什么话啊?正史写不了我还不能瞎划拉野史?既然是“戏说”,那就内含三分八卦三分调侃三分胡诌,剩下那一分也不保证属实。

合着你没一句是靠谱儿的?

那怎么了?更流氓的你见过吗?就这样我还发表免责声明呢:说错了概不负责,追着让我负也不负!

百家杂谈当初不叫这个名字,叫每日话题。依稀仿佛开辟这个坛子的原因是文学城大部分论坛是主题论坛,按地域分有北美南美欧洲澳新狮城日本,按功能分有时事移民体育私房职场婚姻宠物法律影视音乐。可是百密一疏,总有兜不住的地方儿,就像商店卖东西分门别类但是总有些物件儿往哪儿放让人觉着都不合适,最后干脆拿簸箕一撮找一大筐往里一扔上边挂块牌子:“其他”。每日话题就跟这类似,跟什么都不太沾边儿的话您就在这儿说,不用担心别人拿白眼珠儿斜你。

论坛成立的时候版主有三位,最有特色的一位叫“穿墙屁”。这名字听着怪,别问我什么意思,我也不知道,从字面儿上看不是屁的威力太大就是墙砌得太稀松。此公不但文字功夫了得,抱负也不一般,立志要把“每日话题”办成文学城第一大坛。除此之外极端崇尚言论自由,誓死不删贴:即使你丫指着鼻子骂我我也不删。此言一出,响应拥护者众,吸引来一批城里有头有脸的名人,在此名字我就不一一道来了,主要是懒得去考古,万一提谁没提谁的显得厚此薄彼,无端得罪人的事儿可不能干。当然了,不提的话也可能把所有人都得罪了,真应了那句话了:做人难!

屁爷上台后为坛子的发展壮大着实尽心尽力,先是请来万润南万老爷子给大家讲那过去的事情,不论是当初吃螃蟹的四通还是轰轰烈烈的六 四都是吸引人的话题,万老爷子碰巧一肩挑,很是招揽人气。后来屁爷又找来一个叫穆正新的,给大家做普及教育,揭露土共在抗美援朝战争中树立英雄黄继光的造假行为,一时引来正反双方相互的唇枪舌剑口诛笔伐,好不热闹。我就喜欢起哄架秧子,这种场面绝不能错过。当时在下站在穆先生的对面儿,一通儿砖头碎瓦什么的真没少扔。

新官上任三把火,这头两把烧得很是有声有色。屁爷酬躇满志,欲乘胜追击扩大战果。天有不测风云,突然之间屁爷被罢免了,其中的原委不要来问我,文学城开会讨论的时候没请我去。以我个人的观点他这个版主不当也罢,性格和职位要求不合。就像一家公司,如何在弱肉强食的世界里站稳脚跟先自保再捕食需要掌舵者的血液中流淌着前瞻性和革命性,但是对于公司中广大中层干部来说服从性和纪律性则是很大的美德。作为一个单独的论坛,版主享有至高无上的权力,但在整个文学城当中某一个版块的发展就要符合整体的利益。按章管理和有效地疏导坛众的情绪是版主的主要职责,个人的观点好恶则需要巧加隐藏。一语不合纷争四起于论坛那是家常便饭,做为版主提水救火消灾解难当为己任,断不可置身其中添油加醋。问题在于屁爷他忍不住啊,一股气在腹中游来走去有经验的人都知道滋味不好受,唯有奋而通之方能仰天长啸:“畅快!”你是畅快了,周围的全被熏跑了,剩下的活儿谁来干啊?长话短说,屁爷闻听自己被罢免了,一拍屁股: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处处不留爷,爷去睡马路。满世界也不是就只有文学城这一堵墙。话音未落,随一股清风而去。

屁爷走后坛子消停了不少,没热闹看我还呆在这儿干吗?也撤了。

再后来坛子改名叫“百家杂谈”,估计是“每日话题”这个名字时效性太强,老百姓每天哪儿有那么多新话题啊,大不了就是吃喝拉撒睡再加上点儿饱暖思淫欲,用不着一遍又一遍地车轱辘话上来汇报。再说今天的话题到了明天就过时了吗?那不是成了新闻栏目了。“杂谈”就有点儿包罗万象的意思,脑中偶尔间的火花儿一冒,在此娓娓道来,即不显得突兀,运气好的话又可得三五知己盘肠论道,岂不快哉?

这之后虽说杂谈一直不是文学城的主流论坛,可其间俊男才女之类的人物可是一点儿都没少出,名字我也不提了,原因前面说过。有兴趣的可以翻翻以前的帖子,令人拍案叫绝的文字层出不穷。

我后来重返杂坛纯属偶然,是因为红豆豆,现在大家都知道她还有另一身儿衣服叫淑女司令。此女性格亦正亦邪,正起来母仪天下,不由自主地就得仰起头来注视。邪起来让我皱着眉头吸着冷气嘬着牙花子暗暗寻思:娶这么一位放家里还能有安生日子吗?我有点儿夸张了,不过看过她的两个博客的人应该多多少少同意我的评价。废话少说,我仰慕此女久已,一直没下手的原因是她位居城中大坛文化走廊版主高位。文化走廊的水有多深不好说,反正用藏龙卧虎来形容肯定是不够的。为什么这么说呢朋友们?(靠!小沈阳儿你再接我下茬儿我跟你丫急!)那是因为一条条龙就那么无遮无掩肆无忌惮地在天上飞,一只只虎就那么不怒自威旁若无人地在地上逛。当然龙虎之间大家还是讲个礼数的,请安万福什么的时有所闻所见。不过你可别误会了,武侠小说各位都读过吧?高手之间过着看着波澜不惊的,俩树桩子似的,一眼一眼地互相照。你搬一小板凳儿坐旁边儿看了半天有点儿烦了,起身想过去劝两句,词儿都写好了:还练不练了你们?大家都挺忙的,浪费时间就是图财害命!你刚走两步就觉着凭空撞上一堵墙,这可不是穿墙屁那一堵,霎那间就觉着五脏六腑移位,嗓子眼儿一股腥咸,闹不好就没下半辈子了。这种地方我能轻易张嘴说话吗?那不是上赶着给人家送口粮去了吗?你说怎么就那么巧,王小二过年也不一定就是一年不如一年。文坛发生了一场大变故,血雨腥风,尸横遍野,怎一个“惨”字了得。到底是为了什么我也说不清楚,大概是跟政治有关。最后版主集体辞职,猪八戒摆手,不伺猴儿了。红豆豆步下文化走廊版主的神坛,暂时蜗居杂坛。我一看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此时不动更待何时啊?罪恶的黑手没顾上洗就伸出去了:这颗豆儿谁都不许碰啊,从今天起我装兜儿里了。要说红豆豆走南闯北遍尝各种瓜子儿什么样的仁儿没见过啊,她还真没碰上过我这种三青子二愣子。恼怒没恼怒诧异没诧异不知道,但是面子给的很足,说那咱们就开始吧。当时搞得在下有些恍惚,如堕云雾。现在佳人官复原职,杂谈来得少了,只剩下我凄凄惨惨地唱:外面的世界很精彩。。。此乃笑谈,红豆豆实为一奇女子,令我敬佩。

既然说了红豆豆那就把绿豆豆黄豆儿一起说一说。绿豆豆是我在此收的二房。虽然叫个绿,实际上有点儿偏黄,为什么这么说。。。呢。。。朋友们?此女口无遮拦,荤的素的全来,搞不好就弄你一大红脸。这不最近,又跟一叫蓝姨的不清不楚。出墙你就好好儿出墙呗,现在也都流行这个,可你找也找个帅哥儿啊好不好?蓝姨,一听就是个梳大辫子的,这要是传了出去别人不得说我把你逼得性取向都变了,以后我在江湖上还怎么混?现在女权运动如火如荼,阴盛阳衰已成为不争的事实。这牢骚我也就是在心里发发,要是真敢张嘴说出来肯定被挠死。说到黄豆儿大家别误会,那可不是我的小三儿。其实依着我的意思倒是不在乎顺手牵羊,一个也是赶,一群也是放,多个人吃饭不过加双筷子添个碗的事儿,三加一坐下就是一桌麻将。怎奈此豆眼中另有他人,罢了,罢了,随她去吧。要不说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呢,最近黄豆儿跟绿豆豆学得也要弃须眉觅巾帼,你别说她找的这位颜色还般配:金色的麦田,虽然不同种不同科到还都是粮食。

想说说杂谈可顺手卖了了这么多自己的私货,圈子兜得有点儿大,拉回来拉回来。

还是那句话,杂谈的特色就是一个“杂”字,可也是因为这个“杂”字注定了坛子不会太火。杂谈杂谈,就是有闲心的时候才能惯着自己胡思乱想一把。经济形式好的时候大家有一个算一个忙得脚丫子踢后脑勺儿,现在危机了,更得绞尽脑汁琢磨开源节流了。火不火从点击率上就能看出来 这儿的帖子上了一百已属不错,能到两三百那就叫火了,可你看看别的坛子,一个置顶的帖子阅读量成千上万,看着帖子后面那个绿油油的五位数儿你有想死的心吗?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坛子小话题杂也有它的好处,争论少。一般论坛上能引起争论进而引发群殴的话题都跟政治经济一类的有关,谈论这类话题的主儿也懒得到这儿来。你想啊,面对着台下三五十人你提得起那份儿精神给大家作报告吗?在这儿即使偶有龌龊大多是因为听话听音儿会错了意,网上说话不像平常聊天儿似的大家都多多少少知根知底儿,在你这儿本来是夸人的话到他那儿成嘲讽了。那怎么办?其实好办,别太敏感就行。我自己有这种体会,一开始看着不顺眼的人过段时间觉着挺不错的,可是当初确实没给人好脸来着。我这么说吧,现在混杂谈这些人里头,有心直口快的没有?有。有老奸巨猾的没有?有。有心术不正的没有?没有!这个可以有,这个真没有!

要想说清楚一个坛子的状况三言两语绝无可能,就是想到哪儿说到哪儿,如果对大家有丁点儿的帮助就算没白说。即使没有帮助也不白写,我好长时间没说话了,自说自话就当帮助我自己了。

《 过年》   

日子过得真快,转眼又要过年了。现在“过年”对于咱们这些洋插队的来说已经没有什么实质的内容了,就是一个概念而已。东西两岸住得离大唐人街近的可能稍微好一点儿,还能看个舞狮子什么的。上一个春节自己怎么过的已然忘了,因为根本就没过。也不能说一点儿都没过,毕竟几家人坐在一起吃了个饭,吃的东西里头必定少不了饺子,然后就。。。没然后了。

记得自己小的时候大家日子都过得不太富裕,节日少庆祝活动也单调。五一六一十一最多了也就是愁眉苦脸的父母们带着各自的洋溢着一脸莫明其妙的喜悦的孩子们挤着大家都亲密无间的公共汽车前往北京各个大大小小的公园儿去复习一下记忆中那些依稀仿佛的花鸟鱼虫雕梁画栋,看见了就激动,就兴奋,全然不顾跟自己有没有关系。如果家里条件比较好的话孩子还有机会在名胜古迹的各个角落搔首弄姿一番,把自己的身影跟周围的花坛影壁生生揉在一起日后翻看起来心中油然而生一种“一辈子没白活这世界我曾经来过”的满足感。人一但感到幸福时间过得就快,转眼太阳就下山了,该回家了,一想到只能明年再见了就满胸满腹抑制不住的绝望。回家的公共汽车依然很挤,不太一样是家长们都谈笑风生如释重负,孩子们则沉默无语忧心忡忡。

唯有过年,完整体现了一种幸福感从苏醒到萌芽到生长到绽放到凋零的全部过程。

我说自己是北京人其实也不是纯种儿的,虽然我是北京生北京长。我妈是北京的我爸是青岛的,严格来说我的籍贯还得随我爸。这两个地方儿对春节都挺重视,所以说过年在我们家绝对是大事儿。

在北京过春节从腊月就开始了。从我小时候读的书里头感觉在旧社会“腊月”可不是什么好日子,一般这个节骨眼儿黄世人穆仁智什么的都裹着大氅儿捂着裘皮帽子拎着算盘夹着帐本儿去各户家访,杨白劳之流一听见敲门声无一例外高喊“我不在家”。收帐的一脸无辜:“地主家也没余粮啊”。欠账的满腔悲愤:“要钱没有,要命有一条”!后来解放了把地分了把民愤极大的给毙了就谁也不欠谁的了,大家都专心致志好好儿过年了。

进了腊月我们家就开始蠢蠢欲动。从采购年货开始,花生,瓜子儿,糖那是必不可少的,我和我姐到商店一五一十买完抱着往家走,一路走一路尝到了家一斤就剩八两了。素了一年到了年根儿荤腥也得补一补,那个年头儿比较常见的动物蛋白质除了猪肉就是带鱼和鸡了。带鱼分宽窄两种,价钱也不一样。我们家一般都是花插着买,有宽有窄来上一捆。清洗过后切成一段儿一段儿的下油锅炸,炸完存放在一个大锅里,吃的时候取出一部分或红烧或糖醋再进行二次加工。鸡就是商店里卖的杀好去完毛儿的整只冻鸡。那个时候中国的科技水平还不发达,农民们还没掌握让鸡从孵出来只经过四十五天就能上市换钱的技术,其结果就是炖鸡的时候满屋香喷喷的,吃到嘴里感觉嚼的是肉不是柴禾。有一次我妈娘家的亲戚送来两只活的,让我们欢喜让我们忧。欢喜的是能吃上生猛家禽了,忧的是没人敢宰。全家一民主一协商一致把我爸推选为刽子手了。在阳台上我爸和这两只活物儿互相研究了一会儿,然后是一番搏斗。我爸图谋一只手抓住鸡头和两只鸡翅膀以便把鸡脖子展现于刀下,但是在鸡的顽强抗争之下终于放弃了努力,最后破罐儿破摔闭着眼睛就是一刀,鸡吃痛不过展开双翅挣脱我爸那只哆哆嗦嗦的大手一路从阳台上飞下去了,顺手儿在楼下晾着的床单上溅了几滴血。(就因为这几滴血后来鸡炖好了还给楼下的送了一碗。)再看我爸,一脸苍白呆若木鸡。剩下的那只是对门儿的李约翰他爸帮着杀的,炖好了也给他们家送了一碗。后来一提这事儿我爸就拿着架势要开唱:“我总是心太软,心太软。。。”

快过年的时候我爸那一支的老家人民总会寄来一两个大柳条儿筐,里头装得满满的是当年的国光苹果,一个一个都拿纸包得严严实实的,剥开纸一看青里带红遍体娇艳拿着苹果的手不由自主地就往嘴边儿上送。我爸给我和我姐的规定是每人每天只能吃一个,老头儿老太自己不太舍得吃。我姐比较仁义,穷人的孩子早当家,经常把自己的那个跟大家分享。我偶尔也下决心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可是每每喀嚓一口咬下眼前汁水四溅舌尖口腔四壁顿感清凉甘甜的冲击目光痴迷地看着嫩黄色的果肉自已一颗未经世事的心就再也不能旁骛,一路吃下去直到最后看着被剔得干干净净的苹果核儿才泛起一丝丝懊恼:雷锋又没学成。后来我姐跟我说每次看我吃苹果脑子里都闪现一个词儿:浑然忘我。我也深有感触:认真的人是最美丽的。

山东人过年的时候每家都蒸好多馒头。其实不是馒头,是把发好的面填满各种各样的模子然后倒出来一堆瓜果梨桃和形态各异的小动物,用红笔点上色儿上锅蒸。这种面食好像有个名字叫“刻花”,喜欢吃甜的可以在面里加点儿糖。我爸在这方面术有专攻,从发面到倒模到蒸制,成品放在一个大笸箩里用冷布盖好。那会儿家里有冰箱的少,不过也用不着,没什么东西可往里放的。那阵子温室效应还不强烈北京的冬天还是挺冷的,推门出去就是一天然大冰箱,什么东西放阳台上也能存它十天半拉月的。我妈也不闲着,施展她的雕虫小技,她拿手儿的是炸素丸子。原料不复杂,泡软的粉丝,胡萝卜丝,泡好的绿豆擀碎,调好味,加点儿面粉捏碎几块豆腐把大家都牵连在一起谁也别跑,然后挤成核桃大小的一团儿下油锅炸。油不能太热,表面炸成金黄色就得出锅了,因为丸子本身带的油还在继续加热。我对他们的口味一般不是太放心,炸好的丸子总得尝上那么十来个以确保咸淡适中,尝完了下一顿饭也就省了。炸完也都放在一个大锅里盖好盖儿放在阳台上,随吃随拿,或干吃或做汤,味道好极了!

说到过年不能不提鞭炮。小的时候父母批准用来买鞭炮的钱有限,要想能多买点儿就得平时从嘴里抠。买的时候也很费脑筋,如何用有限的资源产出最大的快乐需要考虑的问题很多,比如各个鞭炮种类的单位幸福指数是多少?由此计算小鞭应该买几挂?大的买多少?算计完我自己的钱开始算计我姐的。我姐喜欢花炮,那东西放起来不响,吓不着人,并且五颜六色的还显着喜庆。我总是开导她:“同样的钱,花炮也就灿烂个一两分钟。要是买成鞭炮拆开了放能听一个小时的响儿,你怎么就不明白呢”?要不说女人有时候没心没肺呢,一点儿都不体会男人的感受。她闷头儿想了半天,终于开窍了:“我买花炮我看着高兴,你买鞭炮我跟着听响儿。我怎么不明白了”?碰上这种专门利己毫不利人的我没法儿跟她说。鞭炮买回来了也不省心,每天都得拿出来过过目心里才踏实,隔三差五的还得烤一烤怕受了潮别到时候上阵成了臭子儿。

就这么一天一天的斗转星移,心里没着没落儿的期盼,终于等来了,大年三十儿!

从早晨起来就开始无来由地兴奋,搓着手满屋子乱转,看见家里谁都想扑上去拥抱,跟人家握手。上午出去会会自己那帮狐朋狗友共同商讨一下晚上巡游的计划,拍胸脯赌咒发誓都得熬夜,谁睡觉谁是小狗儿。回家吃完中午饭自己把自己强按在床上口中默念:现在不睡晚上撑不住,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不会休息的人就不会工作!翻来覆去浮想联翩睡了两个小时比不睡还累的午觉,身心疲惫地爬起来搬个小板凳坐在窗前盼着太阳快点儿日薄西山:平时我们都很纵容你,你爱什么时候回家都听你的。今天你能不能也想我们所想急我们所急一回?

天终于擦黑了。自己早早儿地坐在桌边象等急了眼的顾客一样催着爹妈赶快上菜,看得出来老两口儿眼里都闪动着想揍人的欲望,不过看在一年就这么一回的份儿上强忍了。往日可口的饭菜现在也吃不出香味儿了,筷子一通儿乱点就是走个吃的形式。就这么火急火燎还是晚了,对门儿的李约翰已经开始砸我们家门了。我嘴里还嚼着半拉丸子呢口齿不清:“挨了,挨了”!赶快穿上棉猴儿,把早就拆好的鞭炮塞了一兜儿,点上香,拿上灯笼,一拉门跟满脸焦虑的李约翰撞了个满怀。说到这儿可能有些小同学不明白:点香干吗?灯笼又是怎么回事儿。香是用来点鞭炮的,跟封建迷信无关。灯笼是用来照亮的,那会儿公共设施不齐全,好多地方没路灯。灯笼一般都是纸糊的,底儿上有几个铁片儿,立起来能固定蜡烛。要说真有多大亮儿也未必,但是提在手上莫名的就有一种“红灯照我奔前程”的感觉。

李约翰手里提的是一只大公鸡,花花绿绿的,火苗忽一颤悠大公鸡肚子就明暗变幻,比我的气派,我很嫉妒。我和李约翰走家串户把其余几位从饭桌上叫下来在楼下集合,互相检视了一下装备,做完战前动员以后大家横着排成一排,嘴里哼着“鬼子进村儿”的音乐鬼鬼祟祟地开始扫荡。

对面儿飘过来三个灯笼,近到能看清的时候发现是另外一个楼的,平时玩儿“官兵抓老贼”一贯是敌对阵营。大家四散找好地形,随着一声儿不知道是谁喊的“打”!各自从兜儿里掏出鞭炮点着了捻儿向对方扔过去。激战中对方一名战士发出一声惨叫,甩着手在原地蹦高儿。事后得知他是光顾着躲避敌人扔过来的鞭炮了,忘了把自己手里的已经点着了的扔出去了。当时黑灯瞎火的我们几个见此情景不敢恋战,生怕是自己的火力造成的伤亡对方会带着家长找上门来,急急忙忙作鸟兽散。李约翰转身的动作大了一点儿,灯笼里的蜡烛倒了,转眼间大公鸡就变成了一个大火球。撤退途中一片幸灾乐祸的笑声,数我的声音大,都看不得别人好。

一通儿南征北战东打西杀外面的人越来越少,我的脸已经冻得发木了,青鼻涕抑制不住地往下流,耳边是此起彼伏的吸溜声儿。兜儿里的鞭炮已经弹尽粮绝了,灯笼里的蜡烛也快烧到头了,晚饭都没好好儿吃肚子也不干了。垂头丧气的这一群开了个战地会议:革命斗争暂告一段落,各回各家。解散前大伙儿约定:吃完饺子重新集结,一个都不能少,否则按叛徒论处!

回到家爹妈正在包饺子,猪肉韭菜海米馅儿的。我姐和几个来串门儿的女孩儿在聊天儿。屋子里很热,没一会儿脸就化冻了,火辣辣的。阳台上斜立着一根竹竿儿,上面蜿蜿蜒蜒挂着一长串鞭炮,是准备十二点除旧迎新的时候放的。爹妈包完了饺子叫上我和我姐还有那几个女孩儿一起打牌,是拱猪还是争上游记不清了。玩了一会儿快十二点了,那几个女孩儿被各自的家长叫回家了。把牌收拾好我妈开始煮饺子,这会儿外面的鞭炮声逐渐密集起来。我爸拉着我跟他一起去阳台,我举着竹竿儿,他点着鞭炮的捻儿,一阵火花过后是连绵不断震耳欲聋的爆裂声。此时此刻全北京城到处都在响,仿佛每一个角落都在进行激烈的巷战。放眼望去,硝烟四起,天空被烟花映得五颜六色。多年后听《京城夜》感觉吟唱的就是当时的景象。我姐捂着耳朵趴在窗户上往外看,嘴里鼻子里呼出的热气在玻璃上结了雾。

放完鞭炮回屋,热气腾腾的饺子已经摆了一桌子。我爸开了两瓶啤酒,给每个人都倒了一些。喝了一口,冰凉。过了一会儿脸上肚子一起开始发烧。饺子味道鲜香,蘸着醋就着腊八蒜,堪称人间美味!吃着吃着突然就困了,眼皮死活抬不起来了,不省人事之前的最后一个念头是:集结。。。集结。。。我真的不想当叛徒,实在太困了!然后一脸歉疚地睡着了。

第二天早晨醒来的时候爹妈和姐姐还没起床,全城也很安静。我穿戴整齐下楼,看见满地鞭炮的碎屑,抽抽鼻子还是想象中战场的味道。这人吧一旦高潮过后就感到空虚,记忆中曾经非常酣畅销魂淋漓尽致地愉快过,身体承载不住内心剧烈膨胀的感觉而变得支离破碎。现在灵魂已然破空而去,只剩下躯壳儿在苍白无力地试图描述幸福。我当时看着空无一人的街道,竭力想说服自己今天才是初一,欢乐还远远没有结束,可内心的真实想法是:其实过年也没什么劲。

据说现在北京过年早就没有以往的气氛了,我看未必。觉着没有了是因为人长大了变老了,阅历丰富不应该那么容易激动,幼稚!小孩儿们估计还是兴高采烈的,尤其现在的孩子,随便串个门儿都有大人给丫岁钱。我儿子去年回国待了快一年,现在动不动就说要回国过春节。问他为什么,他说收红包儿太高兴了糖葫芦太好吃了。去年过春节的时候大人带他去庙会,一米多长的糖葫芦他吃了整整一根儿,回家就拉肚子,估计是山里红吃得太多了太消化了结果把胃和肠子刮得一干二净,吃什么都挂不住了。说起红包儿算起来连家里人带亲戚朋友丫收了小两万的岁钱。他是发了,结果我欠了一屁股人情债。

现在想想小的时候过年觉着高兴是因为平时没的吃没的玩儿,过年了甩开了吃敞开了玩儿就觉得幸福。要是这么说来感觉幸福也不是什么难事儿,不分大人小孩儿,只要总能吃没吃过的玩儿没玩儿过的就行。吃累了玩儿腻了就休个假,不吃不喝,一件事儿从早到晚日复一日翻来覆去地干,就像现在上班一样。等肚子里的油水耗得差不多了,事儿也干得快烦死了,继续吃没吃过的玩儿没玩儿过的就又感到幸福了。

《戏说“吃药”》

老庄撰文说挥一挥手老让他吃药,我也提过几次,所以推断出我和挥一挥手是一类人。

挥一挥手是什么人我还真是不知道。话里话外听那意思估计是因为各种原因在老共手底下没得着什么好果子吃,由怨生恨,搞得自己老是愤愤不平的。年纪也不老小了,叫“愤 青儿”肯定是不太合适了,叫“愤中”或者是“愤老儿”?心态可以理解,地主收租子收得好好儿的赶上土改了,你非让他满面喜悦?地主也是人啊。不过挥一挥手听着看着不像个地主,也是穷出身,扛长活的,在那儿咬牙切齿埋怨没碰上个好东家:你稍微对我好一点儿顿顿大白馒头红烧肉招呼着谁还背井离乡啊?挥一挥手说了,这不仅仅是我个人的问题,它关系到国计民生黑压压一数人头十好几亿人民的民主自由人权和幸福。那是我想简单了,但是老把这口怨气憋在肚子里它也不是个事儿啊,要不然你就揭竿而起,跟丫拼了。手无缚鸡之力还没这个胆子,那你就认怂,卧薪尝胆溜须拍马会吧?等有一天你当了老大回过头来一个一个地捏死他们,改天换地重打鼓另开张以后写史大家也知道有你这么一号儿。什么都不灵,只能躲得老远的今天一句明天一句的把自己气得鼓鼓的像个蛤蟆似的,别人还都不把你当回事儿,图什么啊?这种人还有那么几号儿,不光他一个,写点儿东西看着跟气球似的,鼓鼓囊囊的往哪儿一摆都是一堆,就是千万别碰上带尖儿的,碰上就哧哧地撒气,功夫不大就成照片儿了。

这种人让老庄吃药老庄当然不肯吃了。不光不吃,老庄还落下病根儿了,谁让他吃药他就跟谁急,觉着是跟挥一挥手一拨儿的。老庄跟挥一挥手的过节属意识形态领域,跟主义信仰什么的沾边儿。这种分歧我不关心,关心也关心不过来。我能看见的最难的事儿就是劝人,说是劝,最后无一例外皆以强奸收场。都觉着自己才高八斗运筹帷幄耳朵上挂一听诊器逮谁往谁前胸后背一通儿乱按,然后不由分说给你开一张龙飞凤舞怎么看也看不懂的方子。你稍微一犹豫他就瞪眼:你是医生还是我是医生啊?你去拿药窗口一划价那数目字儿你瞟一眼就心率过速。这还是日常的小病小灾,升华到在上层建筑过招儿更得讲究个下盘扎实。往周围一看全是天,蓝得让你恨不得融化在里头那种,平时可望不可及的白云现在伸手就能撕下一块。这种景象光站着不动还眼晕呢,听你一忽悠我一抬脚不留神再掉下去,从这么高坠落整个过程肯定是“啊。。。。。。啪”然后满地零碎儿。还是你先过来吧。我知道自己有恐高症所以也死了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心了,还是脚踩着地觉得踏实。当观众虽然少了点儿参与感但是至少性命无忧,就是老仰着头儿看他们飞檐走壁脖子有点儿累。

老庄说我跟挥一挥手是一类人,结论是怎么得出来的我不是太清楚。是因为老庄铁定认为自己没病身体倍儿棒吃嘛嘛香别说脚气了连伤风感冒都绕着他走所以让他吃药的有一个算一个肯定都是蒙古大夫?原因想不清楚不妨碍自己反思反思,我想了想动不动就让别人吃药确实显得不太尊重,谁该吃药啊?那不是病人吗?老庄到底有病吗我就让人家吃药?问到这儿我还真有点儿含糊:太武断了吧?我凭什么说人家有病啊?我有行医执照吗就给人号脉?我号的那是脉吗?说到底我根本不知道老庄写的东西到底说了些什么到底要说什么。你要是说我读得不仔细那都是夸我了,我从来就没读完过他的文章。每次读之前我都深吸一口气心中暗暗立志:这次一定得读完,我能做到!我能做到!!!我自认为嘴皮子算是溜的了,可他的文章我还是不敢读出声儿来,生怕哪句话没倒过来把自己舌头给咬了弄得满嘴腥咸的。憋着丹田那口气读到第二或者第三段儿我决定不继续虐待自己了,有志者事竟成这句话也不是搁谁身上都合适。从此我也不再打算从他的文章中看出点儿什么了,能不打磕巴儿从头到尾读下来都是个挑战。我还是练点儿容易的吧:一平盆面烙一平盆饼盆碰饼饼平盆。

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我确实想深入细致地调查一把来着,不能说态度不端正,可实在是学艺不精力不从心,每次都把自己搞得气血满胸,油然而生一种想见什么撕什么的欲望,满世界股沟想刨出来老庄的小学语文老师到底是谁,找不着就烦躁,就郁闷,就满屋子走柳儿。这种情况想必大家也看出来了,还是我自己先找点儿药吃了比劝老庄吃药更合适。

说到这儿老庄偷偷儿地乐:你读我写的东西觉着难受吗?这就是我的目的,不然我上网干吗来了?

算。。。你。。。狠!断气之前我嘴里迸出仨字儿,手里的药片儿撒了一地。

顺便提一句,凡是敌人反对的我们就要坚持。毛主席说的,道理很朴素,但是千万不能教条地去理解,万一阶级敌人哪天跟你犯坏呢,说你不能吃 屎,你怎么办啊?你准备继续跟他对着干?    

《版主是什么?》

说得不好听就是个打扫垃圾的碎催。

版主是一个论坛的精神领袖吗?我认为不是也不应该是。一个好的版主应该是论坛的组织者和协调者,使参与者在一个公平的环境中进行讨论。

作为一个参与者,在游戏规则的范围内有权发表自己的任何看法,无论这种看法在有些人眼里是否大逆不道。作为一个管理者,即使只是名义上的,很遗憾,在获得某种权力的同时必须忍受要遵循某些义务的束缚。就像总统一样,在他那个位置不能轻易发表关于他个人对于同性恋和性道德的看法。还有对于阴茎的劳苦功高自己心里想想就算了,实在忍不住写在日记里也行,最好别拿到国会去正经八百地讨论是不是应该因其如此的忍辱负重给些补贴。

我猜测屁爷的下台可能跟邀请穆先生有关,猜错了不负责。穆先生有没有权利在这个论坛发表他的看法?当然有。我虽然很不同意他的说法,认为他不是居心不良就是缺心眼儿,也不能剥夺他这种神圣的话语权利。但在这件事里屁爷的做法我认为值得商榷。为了活跃论坛的气氛,屁爷可以邀请任何人来论坛发表意见,但是他要明白他的邀请在某种程度上暗示着他的倾向,虽然他可能根本没有任何倾向,只是为了论坛的繁荣。布什会邀请胡锦涛给议员们讲讲社会主义吗?这个比喻不好。

具体到穆先生的来访,屁爷完全没必要搞得如此兴师动众。私下里邀请,让他更像一个自然来访者更好,像那句话说的:“悄悄地进村,打枪的不要”,当然结果可能是屁爷为振兴论坛的苦心暂时不为大家所知,但是网管也没有理由给你任何压力。有些事情我认为根本就讨论不出什么结果,就像穆先生带来的话题。结果就是大家可能说了一些出格儿的话,感觉火药味儿越来越浓。当然没人认为自己的话出格儿。我说了什么出格儿的话吗?没有吧?哦,还是有一些,被网管给删了。

屁爷坦诚吗?可能是。但是他分不清楚权利和义务是同时存在的。

就结果而言,以屁爷的性格不当这个版主更好。如果不负气出走的话,他应该能在此掀起更大的风浪。到了论坛火爆得一塌糊涂的那一天,虽然他不是版主,大家也知道是谁的功劳。你说呢屁爷?

《我们的声明再重复一次》
--来源: 论坛管理

1)万先生来,我们没干涉,我们并在新闻宣传,事后还发综合精华贴总结活动
2)穆先生来,我们给您提过一次意见就是在活动的主题上最好不要下句号,宁可是问号,因为如果你下句号就表示你的立场,已经将反对的声音赶走了,为了让更多人有不同声音应该不下自己的观点结论在活动的主题上。建议了,您并没采用,我们也没改。还是让活动顺利进行,也因为如此让网友觉得您的立场鲜明造成与你对立的状况更明显。
3)穆先生的活动你要做100集,我们建议缩短些因为太长了,你后来失踪,穆先生在论坛里留言活动结束也交代了活动结束,但你仍然不出现,我们只好让活动结束,从头到尾没干涉,删除了一些贴子是完全的谩骂和说脏话的(可能赞成穆的和反对穆的都有,和立场无关,和骂脏话有关)
4)你要能请到李红治我们也欢迎,无非是两种不同的声音讨论,我们现在还是欢迎。
5)副省长我们也欢迎,现在也欢迎
6)二野先生请了张戎女士来,我们已经和张女士联系了,他要到6月才有时间,我们已经安排配合他的到来。
7)您被撤换斑竹的原因只有一个:您的斑竹风格与我们要求的斑竹风格不符合,网友们会有不同的看法很自然,我们依然必须以我们的方式管理论坛,没有对或错,只是这里的方式与规则就是如此,你不同意只能说这里你不喜欢或不适合你,或者说我们的规则没能令你满意,我们只能说抱歉,我们考虑的是一个多数人满意的论坛,所以必须照我们的论坛管理规则。
8)您的文章很有风格,但是是不是要被置顶那是其他斑竹的选择,您大可不必因为其他斑竹没将您的文章置顶而发贴谩骂那个斑竹。您推荐给文学城新闻编辑的文章没有被采用,您也大可不必发信向我们抱怨咆哮,那是新闻编辑的决定。
最后还是感谢你的热诚,愿意在这里玩大家都欢迎,不愿意在这玩那是您的选择。

网友们对于您的被撤斑竹的声音肯定也有两种声音,我们的声明再重复一次:您的风格不符合我们的要求,如此简单。

《PK悟空孙》


 
按理说这篇发在走廊不太合适,因为跟走廊没关系,是我跟悟空孙之间的龌龊。前一阵子我跟他就关于“改编”别人的小说在茶坛发生过争执,结果被删了个一干二 净。这次他又抄,我接着说。可能茶坛版主认为我又是无事生非,破坏论坛“和谐”,挥而斩之。我只好借地儿指桑骂槐了。

昨天悟空孙洋洋洒洒三万多拜在茶坛撰文“从“非遗传人”看汉语的逻辑思维和中国文化的缺失”。

说实话他写的是什么我一点儿都没兴趣,我唯一感兴趣的是这是他写的吗?

要说我这人成见比较深,说得不好听点儿就是心里阴暗。我根本不相信他肚子里的那点儿东西能让他写出这篇看着还象点儿样子的东西。

既然他说是参考了蒙钢的文章,那就找来看看。用“蒙钢”一google,找着他的博客了,可是里面什么都没有。我这人比较轴,越找不着越得找。一通儿关键词排列组合,哎,还真找着了!

http://hi.baidu.com/aptap/blog/item/7f5a95b41d2604758bd4b296.html

说实话我对此类题目的文章不是太能看得下去,不过为了找茬儿挑事儿我还是硬着头皮仔细地把蒙钢的文章从头儿到尾仔细地看完。

我得承认,此番阅读给了我很大的乐趣。最近经济形式不太好,人也打不起精神来,笑一笑都懒得动动脸上的肌肉,昨天是真把我给乐坏了。

抄不抄的大家有自己的看法。我认为他纯属抄袭,他自己可能认为是“改编”,别人可能也不以为然,要不然怎么会有那么多“顶”的呢。

大家可以把两篇文章对比着读一读,看看哪些是悟空孙基本上或者完全照搬的但是没有注明的。象下面两个例子我也不好说就属抄袭的范畴,但是很像小学生玩儿的把戏,让人觉着那么可爱:

蒙钢:“例如,The ice is forming on my truck(冰正在我的卡车上形成)。而按照汉语表达习惯,我们通常说“我的卡车结冰了”,或如“地上都结冰了”等之类。这就是汉语表达上“疏”“陋”的 表现之一。其“陋”表现在思维及其表达不能与客观现实完全吻合。因为,在此类句中,“卡车”或“地”本身没有“动或施动”的功能, 所以它们不可能“结”冰;其“疏”表现在,如果“卡车”或“地上”只是一个省略了虚词的作地点状语的介词短语的话,则这句话看上去就像是无主句。”

悟空孙:“比如:“机翼开始结冰了”这句话,“结冰”的主语在逻辑上并不是“机翼”,因为“机翼”不可能结冰,这句话用英文表达就清楚了:“The ice is forming on the wing.””

蒙钢:“我也成了一个受害者,因为在这个杂志的封面上登了我的照片,看起来像个死人。”在此,非人物性名词“照片”充当了“看起来像个死人”的主语,如直 译成my photo looks like a dead man(我的照片看上去像个死人)在英语中不妥。此译员将它调整为my photo makes me look like a dead man(我的照片使我看上去像个死人);”

悟空孙:“再如,我很不喜欢自己驾照上的照片,常这么说:“我的照片看上去像个通缉犯”。这句汉语并没有错,却不符合逻辑,因为照片无论如何不会像一个 通缉犯,用标准的英文一说就明白了:My photo makes me look like a criminal.”


以上这些都不可乐,因为这是他文中最不像抄袭的部分。

悟空孙的文章末像模像样的有一个参考资料目录,很像蒙钢的那一个。昨天我问悟空孙他文中什么地方参考王力先生的《中国现代语法》一书了,还问他知不知道为 什么蒙钢的参考资料目录里有王力先生的这本书。估计他是懒得搭理我也没回,那我就自说自话在这儿解释一下为什么我问他这些问题:

蒙钢的参考资料目录里之所以有王力先生的《中国现代语法》一书是因为他原文引用了其中的一句话:: “英语语法出自于拉丁语法,到现在还没有完全脱离它的窼臼呢”。但是你在悟空孙的文章里根本找不到这句话,所以悟空孙文章的参考资料目录里有王力先生这本书纯属一条大乌龙。

你认真点儿好不好?抄袭只是人品问题,但是连抄都抄不对就是智力问题了。我估计你宁愿让人怀疑你人品有问题也不愿意被人当傻子看吧?

总体说来悟空孙还是有进步,最起码形式上是这样,知道给出参考资料目录了。但是从实际效果来看他还是不知道正确的使用方法,这种事儿也急不得,慢慢儿来吧。

我问了茶坛版主们一个问题:领导们认为什么叫抄袭?

为人父回了个帖子,大意是说抄不抄的我不感兴趣,我们就是来这儿找乐儿的,你跟我说不着这个。

说不着就说不着呗,反正你要删我也没办法。你就盼着他别再抄了,不然下回我还去捣乱去。



北京印象点滴

来源:  于  [] [博客] [旧帖

我算不上北京土著,生在北京长在北京而已。走遍了中国几乎所有的省市,除了西藏和台湾。现潜伏在美国。

我这个人适应能力非常强,走到哪儿都能活。一个地方对我来说重要的无非是一张必须睡着舒服的床,周围有一些可以找到好吃的东西的地方,有一些好玩儿的人。在美国床的问题容易解决,但是好吃的东西和好玩儿的人不好找,所以我老是念念不忘北京这个地方。

估计每个人都有自己念念不忘的地方,家乡居多,原因可能也比较简单,对那个地方非常熟悉而已。

对一个地方熟悉不熟悉在我看来很简单,知不知道好吃的地方在哪儿。北京最早流行的是粤菜,三刀一斧傲视群雄,北京人都知道,你知道大家也知道的东西不能叫你熟悉。后来是重庆火锅,红焖羊肉,水煮鱼,云南各类野蘑菇,等等,你方唱罢我登场。渐渐的大家审美疲劳了,味蕾麻木了,在小资产阶级份子人群中又开始流行一种欠抽的装腔作势叫返璞归真,大家都视菜单儿上最低标价高于五十块的黑店如敝帚,一窝蜂地深入民间,发掘了很多隐居深巷的所谓家庭菜馆儿。菜都是家常菜,味儿就是家常味儿。掌柜的有号称曾经家境殷实虽日渐破落但对一日三餐依然精益求精的儒士,有号称手握食界葵花宝典不世出的铁板厨神,也有夫妻双双把岗下的正根儿劳动人民。前两者脾气比较大,牛逼哄哄叫嚣每天定量供应,不管你是谁,想吃都得排队。更有甚者不许你点菜,他做什么你吃什么。后者就比较人性,可以直接破门而入,我比较得意这一种。经常是吃到后半夜,老板娘打着哈欠嘱咐大家走的时候把大门关好,还有就是别忘了把饭钱留下。如果老几位都喝大了老板还得骂骂咧咧地从床上爬起来,打车把一个个送回家极个别的送医院。在一个地方,如果你知道去哪儿吃喝,知道应该招呼谁一起去吃喝,那你对这个地方就可以称之为熟悉了。

说到喝酒近几年回去情形大有改观,有一次一位过去喝二锅头如饮凉水的主儿请我吃饭,点酒的时候满腔柔情蜜意一脸形象专家打造的漫不经心随口咕哝出“姆烫”再加上一个上世纪的年份,搞得我老不适应了。我喝葡萄酒跟喝茶一样,再好也品不出来。于是等小二儿离开后诚心诚意地请教他:这位傻逼,除了价钱,您能告诉我姆烫到底好在哪儿吗?这位傻逼,不对,是仁兄,眼光迷茫抬头盯着天花板,而后诚恳地看着我略带忧郁轻叹了口气说,倒不是因为酒有多好,说起来原料也是葡萄,工艺跟酿醋类似,而是人变了。当时年轻气盛血气方刚的时候,就得喝二锅头,别的都不合适。二锅头就像北京姑娘,每灌一口就像被她抽了一个大耳刮子,火辣辣的那么爽。这个姑娘性子急,裤子脱得比你还快,扑上来像是要倒过来强奸你一样。你不服觉着屈辱,奋力反抗跟她昏天黑地打成一团,最后无一例外惨遭镇压每每被搞得神情恍惚。现在上了几岁年纪,老脸总是挨抽由此产生的精神震撼太过强烈,回回白刀子进红刀子出遭遇肉搏战身子骨儿也吃不消。心里没有那么大的火要泄,就别去轻易招惹那些烈女。揽一位小家碧玉,轻抚秀发感受如丝般柔顺,捏着柔弱无骨的小手儿体味胸中微涌的春潮,操!恰到好处!我偷偷儿环顾一下四周看看有没有人听误会了。你大爷的!知道的是在谈论酒,不知道的还以为俩老不正经虚度了青春时光老来恶补细细品评欧美毛片儿和日本av呢。买单的时候二人推手好几回合,最终我坚持把帐结了,虽然数字看着眼晕。早年间在国内的时候国外的同学回来都是我请客买单顺便嘲笑他们怎么变得那么抠门儿,现在自己变成被同情的对象了。海外华人的尊严必须要保持,不能让丫把所有的上风都给占了!

都说北京是中国的政治文化中心。政治是看见了,都告诉你了不到北京不知道官儿小。那文化呢?老舍巴金那些不能算,已经不好意思再拿出来提了。近些年的王朔王小波算么?文化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从哪个年代开始的才算文化?外地人经常不服气,你们北京有什么啊?颐和园?长城?北海?故宫?其实北京人也不经常去这些地方,觉着都在家门口儿,什么时候去都成,这就叫有选择。就像过去皇上三宫六院七十二妃,轮得过来吗这不是问题,只要身子骨儿好就成。不像一般人,再怎么胡思乱想也只能回家跟自己老婆腻味。其实这些我看跟文化也不沾什么边儿,全是飘在表面的东西,北京最吸引人的地方其实是鱼龙混杂。近年来流行一个词儿叫“北漂儿”,多少人一猛子扎到北京,有写字儿的,画画儿的,唱曲儿的,玩乐器的,搞雕塑的,演戏的,做苦力的,等等,指望一日成名。命中注定有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都冒不出头儿,但是真正的活力其实就在这些人中间。我曾经认识的那些“北漂儿”里搞艺术的不少,艺术应该是文化的一部分吧?说到艺术我不是太愿意去欣赏那些成了名的东西,因为大家众口一词都说好,如果我说不出来个子丑寅卯就显得我土鳖。特别是那些摆放在很庄严的博物馆里展出的,好像那些空旷森严的建筑无形中有一股力量强迫我去尊重一些我不理解或者理解不了的神圣,纯属狗仗人势。比如纽约大都会博物馆本身比里面存着的东西给我印象更深刻,我觉着这个大房子盖得很好,看着就结实,内部空间也敞亮,人站在里面一下子就变小了,被以强凌弱的感觉油然而生,让你不由自主地觉着四周摆放的也一定是好东西。去这种地方的好处是你可以放心地把所谓“鉴赏力”留在家里,不会发生意外,你得到的就是你预期要得到的。散落在民间地下的那些东西就没有这个优势,卖相因为缺乏人工的雕琢和包装显得很粗糙,大部分在一开始涌现的时候丝毫不矫情,接近原始,容易打动人。那些沙哑或者明亮的歌喉,色调分明或者不分明的涂鸦,线条粗狂知所云或不知所云的雕刻。不知道该怎么唱怎么画怎么刻就这么唱这么画这么刻了,你听见或者看见的时候心里和身体产生的是无从防备的悸颤,就像冬天里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静电打一下。我觉着无论是文化还是艺术就应该是这个样子,不需要花两个小时打扮齐整在现场神情肃穆充分做好内心被感动的准备。现在798在小资中很是流行,好像还成了一景儿。798不过是博物馆的变种,另一种形式的圈养,虽然表面上漂浮的是所谓自由宣泄的气氛,但给我的感觉是一种刻意雕琢之下的漫不经心,就像古董行儿里的做旧,看上去就不是那么回事儿。艺术家也需要养家糊口也渴望致富可以理解,你没道理要求别人啃一辈子窝头,可是人一旦吃饱喝足出的活儿就糙了。比如旭日阳刚,他们能过上好日子我衷心为他们祝福,但是那首《春天里》就别再唱了。小破屋光膀子那个版本就是巅峰,以后所有的皆惨不忍听!

所以说,北京人民,广义上的,很包容,这种包容吸引了满坑满谷心里有话要说又不知道怎么说的人,或者没话想说就是单纯想要改变自己生活的人。这些人把四面八方的风情带到这个地方,一开始象一间巨大的自助餐厅,上到鲍鱼燕翅佛跳墙鱼子酱鹅肝松露,下到炒肝儿卤煮豆汁儿炸薯条儿汉堡披萨,你端一盘子转一圈儿全尝到了。后来四面八方的风情慢慢沉积下来,变得浓,稠,厚,一层又一层,再搅一搅,成怪味儿酱了,抹在烤馒头片儿上,再撒上点儿白糖,咬一口,就着一杯蓝山,细细品位好吃还是不好吃。但是北京人民,广义上的,口味也很刁。比如红酒兑雪碧这种不伦不类的东西,制作起来也不能马虎,红酒的规格最好还是要保证一定的档次。拉菲有点儿过了,但是用10块钱一瓶的佐餐葡萄酒滥竽充数那是绝对不行的。这些五味杂陈似是而非在这个城市中象一滴滴浓墨在宣纸上慢慢渗透渲染,渐渐地模糊了彼此的边界,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谓之文化,谁也说不清的那种。

我一直想不明白,北京人所谓的懒散和漫不经心,说好听点儿叫大气,不知道是怎么来的。一般来说都城规矩都比较大,天子脚下为什么会培养出这么一群无组织无纪律的散兵游勇呢?另外从北京城的布局来看,四四方方,正南正北,除了有数儿的那么几条斜街。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就是向前,左拐,或者右拐。走错了也没关系,大不了多拐几次就得了。估计从天上看下去北京就像一块装在塑料网兜儿里的肉,被一条条编织在一起的经纬勒成一块儿一块儿的。这种规划是最没有想象力的人设计的,随便一个小孩儿拿把尺子就能画,一点儿人文精神都没有,不知道为什么住在里面的人反而养成一种恣意妄为的作风。说到大气,北京城里最变态的当属长安街,最宽的地方近百米,双向十几条车道,我都忘了以前没有地下通道的时候大家都怎么过马路。这要是在香港或者上海,你走一百米吃喝嫖赌抽都解决了。想当年闹学潮的时候晃着膀子在长安街上走,感觉整个儿北京就是我们家的。其实北京谁的也不是,无论是土著还是移民。另外现在也没有什么真正意义上的北京人了,都死的差不多了,没死的估计也都快老年痴呆了,有的只是待在北京这个地方的一些人而已。

在北京人眼里只有两种人,牛逼和傻逼,虽然他们绝大部分既不是牛逼也不是傻逼,当然他们可以既是牛逼也是傻逼,全看说话的对象是谁。香港人眼里也有两种人,有钱人和没钱人,虽然他们绝大部分既不是有钱人也不是没钱人,当然他们可以既是有钱人也是没钱人,全看跟谁比。上海人给人分类就稍微复杂一些,他们眼里有四种人,白老外,带色儿的老外,上海人,外地人。他们坚定地认为自己是纯种儿的上海人。这一段儿属于话赶话,另外这种涉及地域的言论不是我的原创,黑体的核心部分是一个叫冯唐的说的,有意见找他去提,我就是鹦鹉学舌外带添油加醋。北京人比较绝的是你别看他们老说别人是傻逼,好像他们是牛逼一样。一旦别人说他们是傻逼他们马上就把牛逼的面具摘下来当场承认,一点儿不以为耻。让你说,碰上这种滚刀肉你怎么跟他们较劲?

每一次想写点儿关于北京的东西都深感沮丧,因为不知道写什么和从哪儿开始写,结果只能想到哪儿说到哪儿了,还都是印象里的,并且是点滴。现在回北京的感觉是已经不知道去哪儿能找到好吃好玩儿的地方了,兄弟们订好了地方我带着嘴去就行了。也无从接触那些五光十色的三教九流了,唯一和下层人民面对面的机会就是像个傻逼一样被出租汽车司机拉着在这个我曾经一切烂熟于胸的城市乱转。多年前一起厮混的朋友和兄弟们都成家立业了,不合适大半夜的再把他们拉出来满北京城走街串巷了。过去的情儿们曾经妖娆妩媚的脸上现在挂着的都是慈眉善目看上去就知道一个个日子过得很不错,唯一让我心动的是谈及过去的荒唐和不堪的时候还间或闪现一丝娇羞和扭捏。虽然北京还是那个北京,但是我已经没有那种如鱼得水的感觉了,就不能再说是我的北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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