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娃的果园

写痛,你写得过偶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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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伊人(11) 长成

(2008-11-21 21:14:20) 下一个


大学时代的男孩子女孩子,大多都认为自己有大把的时间,于是尽情挥霍。何葭也不例外。她读很多书,古今中外的名著,当代的通俗小说,包括琼瑶,三毛,亦舒,金庸,席慕容等等。逛街,跳舞,卡拉 OK. ,任意享受着自己的青春。有沈远征走在她前面,考试是难不倒她的。她甚至教科书都不必买。

李春明回去后,改给张帆写信。张帆一开始不理他,后来眼看他越写越肉麻,就简短地回了几句,说你爱的不是何葭吗?何葭现在没有男朋友,你不该这么简单地放弃。

李春明立马回信说,何葭是何方神圣?我只认识一个叫张帆的女孩子,美丽,能干,善良,我一看见她就认为她是我的女神等等。

张帆心想这个人脸皮够厚的,居然睁着眼睛说瞎话,于是写信回去嘲讽他几句。李春明无论张帆怎样讽刺他,都好脾气地说好话,把自己身边的见闻、笑话写给她,与她同乐。两个人一来二往,居然联络起来。后来沈远征、何葭、张帆结伴去北京玩,李春明好好地尽了一番地主之谊。从北京回来后,张帆和李春明俨然成了两地鸳鸯。

张帆开始恋爱,忙碌起来,对周围的人和事观察迟钝,发表评论少了,没事托着腮在窗边出神,想着怎么写情书回情书。

何葭把自己的语录本借给她做参考——那只语录本,是从古今中外名著里抄录下来的名人名句,警世通言,自然百分之八十以上的内容是关于爱情的,够这位好友借鉴一阵。

这边也有同班男同学追何葭,全部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倒在沙滩上。何致远也说:“你现在上了大学,可以考虑这件事了。”

何葭白他一眼:“搞七捻三,有你这样当爸爸的吗?”
陆小雅依然谢绝别人的追求,来俯就沈远征。沈远征似乎没这个意思,陆小雅毕竟是女孩子,也不便挑明,这样难免进入胶着状态。

那年夏天考试结束,沈远征第二天就要坐火车回家。那是个星期天,何致远和陈珊带着何青去丈母娘家拜寿,家里只剩沈远征和何葭。

陈珊娘家在解放前很有些背景,人口多,规矩大,那些亲戚令人眼花缭乱,记都记不住,何葭跟着去过一次,感到浑身不自在,以后不愿意再去,陈珊也不勉强她。

沈远征先起,做好了早饭,就叫:“懒虫,十一点了,还不起床?”

何葭翻个身说:“讨厌,好不容易睡个懒觉你就吵。”爬起来找拖鞋,却在床底下,于是说,“拜托你到厨房里把笤帚拿来,我拖鞋够不着。”

沈远征一边说你真麻烦,一边走过去往床底下一弯腰,到底身长手长,一捞就捞出来。

何葭嘻嘻一笑,懵懵懂懂揉着眼去卫生间。夏天热,她冲了凉才出来。她身穿一件全棉套头的长汗衫当睡裙,刚好到膝盖上面一点点,身材玲珑有致。白白嫩嫩的脚趾,缩在粉红的塑胶拖鞋里面。

何葭自从上了大学,因为没了压力,个子又窜了一节,褪去了婴儿肥,胸脯也发育得像个大人。她刚洗了澡,因为不出门,也就没带胸罩。沈远征头一次感觉这个小女孩长大成人,令人不敢逼视。

他埋头吃饭。

何葭装模作样地评价:“鸡蛋煎得不错。你把果酱递给我。”

沈远征从冰箱里拿出果酱递给她,眼睛看着何葭身后的风景画。

何葭一边吃一边说:“明天我给你做饭。”

沈远征嗤地一声笑,问:“你会做啥?”

何葭说:“我会煮鸡蛋。”说完也觉得自己厚颜无耻,憨憨地笑。

沈远征问:“每次舅妈家有事你都不去吗?舅妈没说带你去还是你不要去?”

何葭解释说:“是我不要去,阿姨也没意见。阿姨家解放前是开纱厂的,也不知道她家哪来那么多亲戚,每次去我都记不住谁跟谁,阿青的那些表哥表姐我都不太熟,说不上话,像呆鹅一样傻坐在一边——”

呆鹅?沈远征差点喷出来:“想不出你发起呆来是什么样子。”

何葭在桌子下面踢他。

接着她垂下眼帘,落寞地说:“我妈妈是孤儿,我没有舅舅阿姨外婆。”

沈远征连忙安慰她:“可以了,何家的亲戚不算少了,有的你忙忙。”

何葭说:“阿伟大哥去了美国,上海就剩我们俩了。你说他们大人为什么不多生几个?怎么每家都只有一个?那个时候又没计划生育!”

呃,这个问题沈远征从来没有考虑过,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好在何葭很快自我开解说:“亲戚少麻烦也少,对不对?”又说,“阿青也很不错的,有时候我觉得他就像我的亲弟弟一样。”

沈远征笑着说:“阿青是不错。”

陈珊的儿子阿青老实憨厚,性格上跟何葭有些相似之处,甚至不像何葭那样有时候会耍耍刁蛮的小性子。

为了证明自己还有“劳动价值”,吃完饭何葭主动去洗碗。刚洗完她听见沈远征在房间里哈哈大笑。她走过去问:“你笑什么?”

沈远征扬了扬手里的《围城》。何葭凑了过去,正看到钱钟书借书中人物说,大学讲师如同通房丫头,副教授如同姨太太,教授是大太太的一段议论。何葭也笑起来,就《红楼梦》里复杂的人物关系跟他讨论。

何葭说:“古代的男人真幸福,男人可以讨好几个老婆。”

沈远征说:“胡说,中国古代也是实行一夫一妻制,正妻只能有一个,其余的都是妾。”

何葭嘲讽地说:“是啊,你看,没男人什么事儿,把女人分为三六九等,这些女人就自相残杀起来。你看同是贾链的小老婆,外面娶来的尤二姐就是 ‘ 二奶奶 ’ ,家里的奴才提拔上来的就是通房丫头,将来生了孩子才可以提升为 ‘ 姨娘 ’ ,等级森严,壁垒分明。”

“你不错啊,这么复杂的关系搞得这么清楚。”沈远征表扬地说,身体忽然僵了起来。何葭刚洗了澡,身上是皂香和体香混合在一起的温香,长长的湿发拂过他的脸颊,弄得他痒痒的。她丰满的胸脯蓄势待发。沈远征第一次跟一个少女的肉体如此接近,不免意乱神迷。

沈远征逃也似地离开上海。

尽管他一再说他可以自己走,何葭还是坚持送他上火车。她说她送他上火车,约了同学顺便去逛街。大热的天,她穿着汗衫短裙和软底凉鞋,把小包包斜斜地挂在身前以防盗,被挤得脸红红的,汗顺着脸颊流下来。到了站台,时间还早,他们停下来歇口气,沈远征巴巴地花着比外面贵的价钱给她买棒冰吃。何葭怕胖,只吃红豆棒冰,伸出舌头舔一口,似乎是品品凉意,再咬一口,很满足地让冰在口中溶化。

沈远征叮咛:“大人不在家的时候,早上起来记得吃饭,不要空着肚子在床上睡懒觉,你再睡就成猪了。”

何葭踢他:“你才是猪呢!”

沈远征说:“车厢里人多,也热,你别上去了。”

何葭点点头,伸手拉过他的手看看车票,说:“就是这个车厢,我在下边看着你好了。”

沈远征点点头,又交待几句,转身上车。

何葭从窗口看他就座,忽然想起什么,冲他招招手。沈远征把头伸出车窗,问:“什么事?”

何葭不好意思地说:“代我问姑父姑妈好。”

不好意思,是因为她几乎在最后一刻想起姑父姑妈,感觉自己忘恩负义。

火车开动,何葭一边吃着棒冰,一边看着火车加速,渐行渐远,冲沈远征使劲地摆手。

沈远征坐在靠窗的座位上,看着远处的何葭越来越小,直到消失不见。他依然记得何葭那湿漉漉黑发拂过他的脸那种麻酥酥的感觉。他用手捂住那一边脸颊,仿佛想留住那种感觉。他眼前晃动的是她欣长而饱满的身躯,在一件针织的睡裙下面,波澜起伏。她的温润的体香,她娇憨的笑颜,如同电影一般在他脑海里回闪、定格。

他还记得她是一个稚龄小童,叉腰指着他说:“沈远征,你是个大坏蛋!”如今她嘻嘻一笑,说:“远征哥,我给你做饭。”可是,每每赖在床上不起的总是她,一起来,就满地找拖鞋。

就在几分钟前,她还为自己的“薄情寡义”感到羞耻,不好意思地说:“代问姑父姑妈好。”

她像所有的青春期的女孩子一样,细胳膊细腿的,却时时刻刻担心自己会发胖,一边嘴馋,忍不住要吃,一边计算着卡路里,发誓吃完这支棒冰就禁嘴。

想起这些,沈远征嘴角往上翘着,露出微微笑意。对面的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戴着老花镜在看报纸,此时目光越过报纸落在他的脸上,神情诧异。

沈远征连忙收敛笑容,从书包里取出一本英文小说来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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阅读 ()评论 (4)
评论
sunflower28 回复 悄悄话 一幅幅青春的图画,很好看。
汉代蜜瓜 回复 悄悄话 回复饼姐姐的评论:

少年少女情怀,朦胧的性意识,呵呵
饼姐姐 回复 悄悄话 好温馨啊!
大概好到一定的程度,就要去想想头发啊,身体之类的了,哈哈
越来越吸引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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