誓言无声

誓言无声

文/吴黾

你看，你看，誓言的脸！誓言还有脸么？当然了，誓言的脸虽然都长得差不多，但也有些微的分别。特别是有一种誓言，是跟爱紧紧勾连在一起的。什么天长地久，什么海枯石烂，什么海誓山盟，什么白头偕老，什么爱你一万年，什么地老天荒，诸如此类，不一而足，总之都是千变万化不离其宗，那就是能有多长久就要多长久。脸型虽略有不同，但实质都大体一样的。

因此说，一旦沾染上誓言的边儿，就必须有打持久战的准备。如果一辈子不够用，就把下辈子也一并给搭上。这样的誓言才够感人，才够震撼，才够力度，才够劲头。只有把时间拖得够长，誓言的张力才显得愈充分，才能看出诚意，才能体会真情。如果只是蜻蜓点水，不痛不痒，那就称不上是合乎要求的誓言了。

有脸当然就会有嘴，嘴用来干什么？当然是为了说话，为了把誓言准确无误地表达出来。这其实也符合誓言的字面含义，宣誓或发誓之言语，所以如果不说出来，也就无法称其为誓言了。既然如此，人们也就不会客气了。于是花样的语言在爱情中翻飞，天花乱坠般的誓言在情侣间传递。不但要说，还要大声来说，要让全世界的人都听见，要让所有的人来作证，誓言是多么得庄重，多么得沉甸甸。

可是，很多人，特别是现在的人，总是会忽略誓言华丽外表下朴实的躯干，那是责任的支撑，不但需要勇气去说，还需要坚定去做。如果誓言被演化成如同喊口号一样，那誓言的忠诚度也不可避免地会被打些折扣。光从口头上讲一讲，这谁都会，也没有什么难度。但要想把誓言落实到实处，并能坚持到底，就不是动动嘴皮子那么简单了。

令人遗憾的是，我们已经越来越背离誓言的本质，把誓言描绘得灿烂辉煌，实际上却是乌托邦般的美丽。好听的话谁都愿意倾听，美好的誓言谁都愿意相信。至于最后的结果怎样，反而没有多少人会在乎了。当然，在乎也没有多少用，因为这样的誓言就是用来说的，就是用来满足彼此虚荣的需要，就是用来表现彼此爱情的确立。有了爱情，没有誓言，那会显得空洞，那会少些味道。誓言此时已经成了爱情的佐料，是调味品，时间长了自然也会变质。

当誓言也有了保质期，誓言的诚信也就不再那么可靠，不再那么令人放心了。有些人现在已经把誓言当成了自己的口头禅，对谁都可以说，任何时候都可以讲，如此这般，誓言也就变成了十足的花言巧语，经不住考验与磨练了。其实把誓言当儿戏的人，恐怕原本也没把它往心里放，因为不是他自己需要，只不过为了讨得别人的欢心，讨得别人的信任，讨得一时的两情相悦，卿卿我我。

在这样的背景下，誓言与其说是承诺，还不如说是诳语。出家人不打诳语，好在把誓言经常挂在嘴边的人大都没有出家。既然非佛非道，说几句带了水分的誓言，估计佛祖也不会怪罪到哪里去。况且，而今的世道，还有多少东西可以做到货真价实，没有一点的掺杂与瑕疵？谎言都可以真实，那誓言的易遍也就不难理解与接受了。无非是应景般的“玩笑话”，如果你非要当真，后果当然得自负了。若是因此受了伤害，也只能说明你太冥顽不通，死心眼，不懂得时局与变化。

与时俱进的涵盖面很宽泛，对誓言来说也是同理。每个时代有每个时代的特征，如果时刻都能跟上形势的发展，就不会再慨叹什么誓言是经不住风干的。如今的社会，被风干的岂止是誓言？更何况只不过用嘴说说而已的誓言，顶多也就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你如果太把它当回事，就难免不被动，不产生被欺骗的感觉。现在还有多少话可以相信？还有多少誓言可以依赖？只有靠自己的判断了。

说一千道一万，誓言不单是靠嘴说，更要用心去做。只有全心全意去做，誓言才可靠，誓言才持久。爱你一生一世，具体的体现就在一朝一夕，每时每刻。无论风雨，都要兼程；无论寒暑，都要坚持。只要内心随时装着你爱的人，誓言即便不声张也是对爱情最好的回报。大爱无形，誓言无声，这是爱情的最高境界。爱一个人不用吵嚷得地球人都知道，同样誓言也无需花哨的点缀与修饰。用自己的身心去兑现自己的誓言吧，纵使不言不语，也会长久忠贞，也会美丽如初。（完）

（2005年7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