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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在新西兰,随手捻几片草叶与朋友共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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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奥克兰北岸马拉松赛

(2016-09-23 02:15:59) 下一个

一,平静的海滨起跑点

    2016.9.11.星期天,微风,晴天,气温16度。

    第六届奥克兰北岸马拉松赛将在北岸海滨举行。新西兰人酷爱运动,打开RUN NZ网页,频频赛事涵盖岛国的各个角落。150万人口的奥克兰,年度马拉松赛就有六个。我参加其中的奥克兰国际马拉松赛、北岸马拉松赛及奥克兰周边的亨特利马拉松赛,目前已积累了5块半马竞走奖牌,1块全马竞走奖牌。

    这是我第三次参加北岸马拉松赛,由于心态放松,赛前没有刻意准备,练习仅限于走家门口的绕西湖8公里,没有一次21公里训练,所以大赛来临也没有多少兴奋感。

    早晨6:30起床,7:30来到TAKAPUNA海滨。换好运动装下车,习习凉风让我打个冷战,但太阳暖融融的,活动几下周身的经络就贯通了。

    诺大的圣诞树林草地,扎着主办方及赞助单位的几顶帐篷,沙滩上支两块牌子,铺一张计时地毯就是出发点。海面微波粼粼,RANGITOTO岛绕着一缕谈谈的云,天边仍残留着一丝浅浅的红霞,在雨季的奥克兰,这可是个难得的大好天。正值退潮,几厘米高的海浪轻拂岸边,激起碎碎的水珠,甚至比不上冲入水中扑球的宠物狗造出的声势。逆着阳光看去,无垠的一湾静水,绵延数公里,近百米宽平整坚实的海滩,星星点点的游艇、帆影,三三两两的遛狗、散步人,勾勒出一幅恬静的晨画。

    出发点设在沙滩边缘草坡旁,全程马拉松赛道也经过这里,他们的赛程已经过半,稀稀落落的选手在人们的欢呼声中通过夹道。我拍着巴掌加入了正在做准备活动的朋友圈,草坡上一位衣着靓丽的妹子,和着铿锵音乐舞动四肢,小伙伴们随着她的引导扭腰摆臀,咧着嘴吧笑着聊天,烘托出的气氛,恰似一场久违朋友的大PARTY。

二,阳光下的马拉松

    8:00半马跑步组各就位,出发的笛声比原定时间晚了5分,近600人的队伍涌出夹道,男女老少一起出发(比赛结束后再分组记成绩),仅有20几万人的北岸市,能维持一年一度的比赛已属不易,形成如此规模堪称壮观。

    8:10走步组各就位,有前两届的成绩垫底,我当仁不让地站在队伍前列。举起手机来了张自拍,80几人的队伍和跑步组比起来声势小了许多。除了姐姐、哥哥满脸绽开的褶子,画面里又多了一些年轻人红润的脸庞。

    8:15发令员的小喇叭里响起警笛的呜哇声。我和一位大姐并驾齐驱一马当先,几百米以后我们拉开了距离,她的步幅与我相当,但频率极快,绝对是专业竞走选手水平。她的两脚内撇,小腿肌肉与大腿垂线呈60度角,也许和芭蕾舞演员的外八字,自行车远动员的粗大腿一样,这也算竞走运动员的职业积效。走到几百米外的沙滩尽头,姐姐的外撇腿肚已在坡路的街角消失。

    1公里处,呼哧呼哧的喘息伴随着噼噼啪啪的沉重脚步,一位壮汉在上坡处超越了我,这哥们像一台大马力拖拉机,力大体大消耗也大。跟了几步心里托底,今天和他该有一拼。事实如此,2公里、3公里、5公里处,若即若离,我始终咬着他。

    与往年一样,几位女选手扭着屁股跑到前面。已经习惯了,这种水平的比赛没有标准,能参加就是乐事。心里明白,她们坚持不了多久,后半程就会被我追上。几位年轻的壮汉噼里啪啦地跑了上来,此场景让人心里泛酸,年轻力壮干嘛到走步组“跑步”,如此浪得虚名有意思吗?不讲究的乱搀和,大家的名次都会受影响,实在是不公平。转念一想本来就是来玩儿的,干嘛那么较真。转念又一想,比赛就要认真,该有点竞技精神,否则不必聚堆比赛。想来想去回到原点:调整呼吸,分配好体力,走自己的路,管别人如何折腾。

    走过了CHELTENHAM 海滨,登上了DEVENPORT北角(NORTH HEAD)三面临海的小山包,一汪悠悠碧水点缀千帆,娓娓航迹把视线扯得远远,海鸥在碧蓝碧绿的背景下翱翔,一尊尊百年前立起,从未发过火的铁炮,在和煦的阳光下泛着幽光,昂首指向没有硝烟的远方。

    虽然没有认真地赛前训练,与前6次参赛相比,今天可谓真正的放松。赛程已过三分之一,没有任何疲惫感,仍有闲情逸致观物赏景,任思绪捕捉漫天鸡毛,捡起遍地落叶。

    前两届设在火炮前的成绩记录(地毯)仪没了踪影,除了山脚下停着一辆救护车,转折点甚至没有赛会监督,伴随我们的只有几尾红色路标。

    15公里处,阳光还是那么明媚,微风还是那么温柔,气温刚好拂去脸上的汗珠。路上的车照常行驶,留给比赛的专行线始终畅通。虽然在三个饮水站补充了水分,但大运动量消耗依然缺水。走到TAKAPUNA商业街,一路边商铺门口站着两位小童,为路过的每位选手发放冰水,显然不是赛会的安排,显然是商铺老板的慷慨赞助。冰凉的甘露滋润着干涸的喉咙,润滑着周身的骨节,后面的赛程不再有陡坡,是努力一下争取好成绩的时候了。

    前半程走咬紧的大哥已被我甩在身后,几位跑步的妹子也被我一个个超过。到目前为止,我仍处在第一梯队,保守估计,走或跑在前面的不超过5人。

    通过TAKAPUNA起始点,已经有跑步组的选手冲刺,有人瘫卧草地,有人享受按摩,有人端着水杯兴奋地比划,虽然司空见惯,但这种“赛后综合表演症”,对正在体能极限挣扎的选手,无疑是一种刺激,不喜欢组委会如此安排。自我安慰要坚强,因为有幻想的远方。再走两公里,在MILFORD海滨回折,就可以完成使命,无需在众目睽睽之下表演,预定好的海鲜大咖,定能弥补所有的能耗。

    几朵云悄悄罩起艳阳,心底莫名泛起一阵惆怅,脚步变得沉重起来。

    

三,心灵深处的倦怠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一路有你”无厘头做鸟兽散,一时间赛前训练没了组织,长途跋涉没了友情加油站,跑道终点没了渴望的拥抱,比赛结束没了庆功的晚宴及踉跄的舞步。人情似天上的浮云,来可以气势磅礴,去也能悄然无声。

    10公里,5公里跑的队伍乌泱泱地赶了上来,寂静的赛道顿添许多生机。我的心却很乱,举步维艰,体能似乎耗到了极点。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眼前又出现了飘然美幻的小水滴,它在帽檐上悠悠徘徊,恋恋不舍地飘然离去,然后重新集结,以新的姿态再次掀起疲涩的眼帘。我喜欢与她对话,因为她懂我,及时赋予我的需求。她是那么美、那么温柔、那么晶莹剔透。她是雪山融化的圣水,是金矿沟树叶上承载的精灵,是灵魂的工匠、正能量的代言、负能量的预警。

    MILFORD折返点仍然没有速度检录仪,参赛选手无需监督默默履行着自己的职责,灌了铅的双腿在一个又一个走不完的小巷子里转圈,好像没看到路标,终点似乎很遥远。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呼啦啦的跑步人群没了踪影,周围恢复了后半程的宁静。再热闹的聚会也有散场的时候,再亲密的友谊也有相互猜忌的瞬间,人在消沉的关头总有发自内心的疲惫,在无助的时候总能发出声嘶力竭的干吼。兔子急了会虚张声势,身体虚脱也不能认怂,咬咬牙没有过不去的坎,好像看到20公里的路标,似乎听到终点的音乐声。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小水滴引我走向幻觉,一个月后的奥克兰国际马拉松赛,我将再次走过浮在水上的高速路,架在云中的港湾桥,再次领略路边大妈热情的呐喊,桥头小妹铿锵的鼓声。独行者无需厮挠耳边的嘘寒问暖,何必一路非得有你,路旁咖啡座送来的掌声,草地上孩童迎你的灿烂笑脸,岔路口黄背心义工小妹的雀跃舞动,比交杯换盏的友谊实在。

    最后100米沙滩,想冲刺却拉不开步,想倒下却被信念支撑,恍恍惚惚、踉踉跄跄地走过了终点,仍不忘抱抱颁我奖牌的金发碧眼小女孩。

    2小时55分03秒,比最好成绩慢了8分种,大组第18、男子组第6、年龄组第4名。  

 

2016.9.21.於奥克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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