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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的学者 咀嚼西方兽性文明垃圾 拉狗屎

(2022-02-08 15:55:54) 下一个

所谓的学者 咀嚼西方兽性文明垃圾  拉狗屎

          风萧萧 2022年2月8日 于加拿大

   各个国家的治理都存在问题,没有完美。新冠疫情已经证明了基于欧洲掠夺和杀戮黑暗世纪的西方文明不是人类文明,基于西方兽性文明的自由民主不适合人类。

      人类类似于机器人 由大脑记忆的知识作为驱动软件

   现代医学对大脑扫描证明,人的各种行为,都是由大脑中的特定细胞群来支配。这些特定细胞群,根据大脑记忆的知识和外部感知进行思维判断,发出信号驱动人的行为。

   围棋(英文Go)是中国人在2500年前发明的双人对弈棋盘游戏,计算机软件阿尔法狗AlphaGo战胜人类顶级围棋高手的事实,引起我对人类的大脑产生智力的机理的思考。

   比较计算机的结构和工作原理,AlphaGo是通过搜索和比较事先输入的、人类棋手玩过的棋局,来与人类棋手博弈。据此,在某种意义上来说,人类智力行为的机理与机器人类似,后天获得的知识座位驱动软件支持大脑思维。

   错误的知识,自然导致人类错误的行为。

   现在,我们可以推断,是大脑先天结构的差异和后天获得知识的差异,导致了人类智力的差异,进而导致行为的差异,造成人类本性的不同。有些人理性,有些人冲动,有些人是兽性。人类智力的这种差异,是造成文化,或者是文明冲突的主要原因之一。

   在西方,正是由于自由杜撰的、大量荒谬的哲学和有毒的意识形态,作为错误的计算机软件,导致人类的行为错误,进而发展为非人类文明。

   大脑知识的局限性造成思维判断能力的局限性。没有存储的相关的知识作参考,就无法对新事物进行正确的分析和判断,进而影响人的认知能力。

   所谓的专家学者,所谓的智库,绝大多数,都在做危害人类的事情。原因在于, 越是专家,其知识结构越狭窄,认知能力越局限,导致他们的思维方式钻进牛角尖,思维和行为有悖人类。为垃圾政客提供巨毒的理论支撑,成为事实上的毁灭人类的人渣。

   直到今天,还有人在谩骂焚书坑儒,证明这些人是人类的垃圾,与那些被坑杀的儒生一样,满脑子都是思想垃圾。被坑杀的儒生,就是因为咀嚼了太多过时的思想垃圾,令他们像毒品瘾君子一样,无法自拔,深陷推行这些过时的思想垃圾的痴迷状态。

   如果,按着秦时被坑杀的儒生们的意愿,今天的中国,就会处于像西方一样混乱状态。因为,不断地分封经济和军事独立的诸侯,与西方的贵族一样,一但,他们的经济和军力足够强大,就会私欲膨胀,兽性发作,寻求占领和掠夺,导致战乱不断。

   无论是东方人还是西方人,没有不同,一旦社会失控,这种私欲驱使的兽性本能就会发作。

   譬如,被中华文明完美人性化的日本人,被西方兽性文明兽性化以后,也开始寻求占领和掠夺,杀戮数千万亚洲人。直到今天,在西方兽性人的蛊惑下,一直在蠢蠢欲动。

   感谢秦时李斯,果断地采取明智举措,从社会治理结构的层面着手,对人类的这种兽性的本能进行控制。实行郡县制,选用博学者从事社会治理,从而,形成以智者民主协商治理的政治模式,焚书坑儒,为中国人民摆脱战乱的生活,奠定了根基。为中华文明的人性化奠定了根基。

   感谢汉时董仲舒,梳理先前杂论的思想,把儒家思想条理化和清晰化。建议汉武帝罢掘百家,独尊儒术,规范社会风气人性化。造就能够明辨是非,尊老爱幼、节俭勤劳,关心集体利益的高质量的国民。还明智地建议成立太学,相当于今天的国立大学,为社会治理培训官员。最多时,学员竟达三万之众。

   反观西方,一切做法与中国相反。大量混乱的哲学和剧毒的意识形态自由发展,导致错误的自由民主的政治设计,帮助鲁莽人把国家机器的权利,作为个人拐杖玩耍。造就太多无法治理的国民。以价值和社会正义的名义,立法鼓励国民成为无智斗鸡,不断地寻求争斗,为正义,为信仰,为价值,....;使社会发展为斗鸡场。

   面对这次新冠流行,无论是西方,还是中国,正是被非人性的西医哲学扭曲灵魂的人,胁迫新冠疫情防治处于被动的状态。

  北京清华大学法律学系教授劳东燕,清华大学社会学系教授郭于华,北京大学法学院教授贺卫方,現為哈佛大學費正清中國研究中心研究員。曾任清華大學法學院教授許章潤,都是由于咀嚼了太多西方兽性文明的垃圾,拉狗屎。

  这里搜索几篇他们的文章,看看是啥东西?

清华学者劳东燕贴文遭删除 是谁不敢《直面真实的世界》?

2022.02.02 16:43 ET
 

正能量爆棚的社会,岁月真的静好吗?对北京清华大学法律学系教授劳东燕来说,显然不是。不过,她在微信公众号发出新春回顾与展望的省思文章《直面真实的世界》已遭删除。这位新生代的中国刑法学者曾为同事许章润发声,并警示滥用人脸识别科技的隐忧,但这次究竟说了什么而遭到网管“404”?中国只允许一种声音的存在,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在一个到处充斥正能量话语的社会,不安感却像潮水一样,迅速地在全社会蔓延。”劳东燕在《直面真实的世界》文章中的第一段写道。

“在荒谬中生活、在迷茫中忙碌、在适应中反省”,劳东燕对这一年来中国社会上光怪陆离的现象有感而发,从防疫一刀切、恶意返乡,到官员动辄以刑法手段对付威胁上访民众,最后砥砺自己仍要继续说话,为没有发言权的人发声,做骄傲的自己,不要故作谦卑与讨喜的样子。

劳东燕回顾今年、展望来年的文章长约6000多字,1月29在微信公众号“劳燕东飞”仅存活了不到2个小时,她的发言权就被剥夺了。微信给出的理由毫无新意:此内容因违规无法查看。

截至发稿,本台无法联系上劳东燕本人。

这位曾在2016年荣获中国人文社科最具影响力青年学者、第二届首都十大杰出青年法学家的中国刑法学学者,对中国的法治建设一直努力说真话。

“我个人立场认为,‘寻衅滋事罪’本身它是有一定合理空间的,它是填补处罚漏洞的功能,但必须是有边界的,而不是所有涉及到治安与混乱现象的,都可以用‘寻衅滋事’罪名来打击……。这些外在因素影响‘寻衅滋事罪’的适用,也就是哪些适用是合理的?哪些适用可能是‘过度受政治因素’、尤其是临时的政治因素影响,可能存在不合理的问题……。”

在国内的视频网站B站上,劳东燕曾在腾讯课堂讲述“寻衅滋事罪”实务适用的合理限定,这个长影片还可以看得到。

身为法律学者,她就法论法疾呼寻衅滋事罪要慎用,避免让刑法成为政治化与工具化的刀把子。她也曾撰文批评中国对人脸识别科技的滥用,但迎接虎年、《直面真实的世界》的文字太写实,不知道让谁无法直视了,文章必须“社会性死亡”。

容忍与自由 习不如江、胡 加速开倒车

 

清华学者劳东燕。(Public Domain)

清华学者劳东燕。(Public Domain)


芝加哥大学人权中心客座教授滕彪表示,江泽民与胡锦涛主政的年代,他也曾在中国的大学院校任教,讲述天安门事件与人权问题,导致他遭遇停课或被开除的打压。而现在的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不但从上任之初就传出“七不讲”,现在还要求加强学习习近平思想,对学术与言论自由的打压则是成倍数增长。

“现在哪怕是学术性的讨论也会出问题,对言论的管控是明显比以前更严了,在江、胡时代的那种空间已经完全没有了。”滕彪告诉记者。

在劳东燕的文章中,通篇没有点名提到任何一位中国现任领导人。她反省自己指出,“眼见着依法治国日益地变成以刑治国,法家主义的法制卷土重来”,正是因为过去包括她在内的很多人选择忍让退却,才让恶人继续做恶,“在某种意义上,对于周遭环境的日渐恶化,选择忍让退却的我们,其实都负有消极不作为的责任。”

但最该负责的是谁?前中国人民大学社会学教授周孝正不改有话直说的个人特色,炮打一个人。

“在四人帮倒台以后,中国的言论自由大幅度的上升,但现在全倒退回去了,他习近平现在是全面专政,东西南北中、党领导一切的,而且他现在定于一尊,现在也不是党中央了,党中央还有七个常委呢!现在就是定于他一人。”周孝正告诉记者。

从“七不讲”到唱响正能量

2013年,刚掌权的习近平传出对校园颁布了“七不讲”的指示:普世价值、新闻自由、公民社会、公民权利、中国共产党的历史错误、权贵资产阶级与司法独立不要讲。

同样也是2013年,新华社报导,习近平在山东考察时要求各级党委一定要把思想和行动统一到中央决策部署上来,汇聚起全面推进改革开放的强大“正能量”。

劳东燕:听不得残酷真相 犹如处在婴儿阶段

 

清华教授许章润,清华学者劳东燕曾为同事许章润发声。(推特图片)

清华教授许章润,清华学者劳东燕曾为同事许章润发声。(推特图片)

“弘扬主旋律”唱到现在,只有为党歌颂者的声音才发得出来。在劳东燕的笔下,她从小我的观点出发,希望自己的女儿不要活在虚幻中。

“对女儿的教育上,我选择让她看到世界的真实面目,不会刻意掩饰其中的丑陋与残酷,给她一个修饰过后的美丽新世界。”劳东燕认为,“直面现实,接受世界残酷的一面,是走向成熟必须要经历的过程……。凡是听不得残酷真相的人,一般都活在‘婴儿阶段’。人的成熟,一半是对美好事物的追求,一半是对残酷真相的接纳。”

她还说,“如果连直面的勇气都没有,这样的正能量,未免透着一股掩耳盗铃式的虚弱。”而这样的虚弱,放到大我的国家与社会来看,一个只有正能量一种声音的社会,不可能是健康的。

滕彪就此指出,“在中国官方的话语体系下,正能量就会变成是粉饰太平,造假。中国就是一个压制真相的社会,问题掩盖下去没有机会讨论改善,这样的社会一定是越走越坏的。”

从前清华大法学教授许章润遭校方打压,包括郭于华、劳东燕,仍坚持着为不公义发声。国学大师陈寅恪当年留给清华大学“独立精神、自由思想”的校训,虽然在中共建政后遭删除,但有些清大人并没有忘记,他们仍为传播真正的正能量努力着。

“如果你选择利用自己的地位和影响力,去为那些没有发言权的人发声;如果你选择不仅与强者为伍,还会同情帮扶弱者;如果你时刻设身处地为那些没有像你这般地位的人着想,那么你的存在,将不仅是你家人的骄傲,更是无数因为你的帮助而改变命运的成千上万人的骄傲。” 劳东燕的文末引用英国小说家J.K.罗琳的话说。在她看来,这才是真正的正能量。


自由亚洲电台记者郑崇生华盛顿报导 编辑:何平 网编:郭度

墙内被删热文:直面真实的世界


2022-02-01 18:18:30  议报/劳东燕 
https://news.creaders.net/china/2022/02/01/2447372.html

墙内被删热文:直面真实的世界

  一、引子

  踌躇许久,仍不知道2021年的总结,要从哪里写起。

  过去的一年于我而言,算是地过得平静,少了明眼可见的中伤,也不复求而不得的失望。然而,内心的郁结之处并未消散,同时迷茫之感与日俱增。

  记得2019年曾读到一句话,大意是,2019年是过去十年中最糟糕的一年,同时也是未来十年里最美好的一年。当时只道是揶揄,如今回看,倒是颇有些洞察先机的意味。

 
  疫情之下,岁月静好的想象终于难以维续,因为兵荒马乱的日子,距离每个人都几乎只有一步之遥。就在不久之前,又一个城市经历了围城之困。谁能保证,武汉与西安所经历的一切,就不会降临到我们自己的身上?即便没有围城之困,在经济下行和失业降薪的风潮之下,谁又知道前方会有什么遭遇在等着我们?

  在一个到处充斥正能量话语的社会,不安感却像潮水一样,迅速地在全社会蔓延。在不安感的支配下,对自由的追求时常成为被讥讽的对象,而人们对于权力的渐趋集中,对于以安全为名的各式管控,对于以大数据追踪为基础的技术统治,日益表现出无所谓甚至是欢迎的态度。

  2020年的我,愤慨与感喟都主要围绕自身的遭遇,试着全面接纳在不期然中降临的中年心态;终究,我们中的很多人,都或迟或早地要步入中年,从生理到心理。2021年的我,似乎更多觉察到的是周遭的变化,对于周遭世界与很多事物,都被迫经历重新认识的过程。

  二、在荒谬中生活

  疫情的连锁反应,加上时局的变动,导致光怪陆离的社会现象此起彼伏。

  发表一份记录疫情下日常生活之种种的日记,得做好被约谈的准备。声援一下因课堂言论被开除的同行,甚至要面临“被精神病”的遭遇;在自媒体的接力呼吁之下,好不容易从精神病院出来,最终却只能在年关来临之际,选择从此别离家乡。

  冰天雪地里,怀胎八月的孕妇在医院门外坐等流产,而突发心脏病的老人,以必须核酸检测为由,在无情的等待中失去救治的机会。一位妈妈接到中学放假的女儿,在已通过十八轮核酸检测的情况下,仍被卡点拦着不让回家,在冬日的寒夜彷徨街头直到天明。

  山东的某位镇委书记告诫上访人员,有一百种手段“刑事”对方;河南的某位县长更是杀气腾腾地喊话,春节期间要对恶意返乡者先隔离再拘留。

  以上种种,多么希望只是个例,可惜不是。那位声称有一百种手段“刑事”上访人员的镇委书记,想必不会认为自己说的内容有错,而只会怪自己政治上幼稚,把不能说而一直在做的事说出了口,还不小心被录了音。的确,她道出的是现实。刑法中多的是手段来对付上访人员,包括寻衅滋事罪、敲诈勒索罪以及扰乱国家机关工作秩序罪等,都是实务中常用的罪名。

  那位在冬日寒夜与女儿一起彷徨街头的妈妈,曾这样哭诉:“如果每一个教训都要付出生命的代价,才能成为教训的时候,这样是不是太惨痛了?……你们是执法部门,但是天理人情呀,我们是不是把人放在了第一位?” 她的哭诉让人潸然泪下。然而,在这起事件中,究竟谁是为恶者,谁需要对结果负责呢?答案是没有。就像当地街道办的工作人员回应的那样,我们无能为力,这个事情也不能说卡点人员做得不对。

  一切都是以安全或稳定为名,宣称是为了民众的福祉。可悲的是,无论是医院的保安还是卡点的人员,每个人都在尽忠职守,犹如螺丝钉那样,认真贯彻来自上面的规定,同时却对具体个人的苦难视若无睹,甚至本身就是他人苦难的肇因。

  单纯人性的恶,尽管看起来触目惊心,其实并不那么可怕,因为但凡有正常理性的人,都能做出正确的判断。就像重庆那位男子为实现再婚目的,不惜将一对亲生儿女从高楼抛下,谁都会发出恶魔在人间的斥责。然而,制度造成的恶,因其以日常化甚至是平庸的面目出现,导致人们普遍地不加提防,所以具有高度的传染性。纵观20世纪的浩劫,几乎都是由制度性的恶所造成,恶劣的制度加持人性的黑暗,一再地酿成难以想象的悲剧。

  在恍惚中,我听到国家机器在那里嘎吱嘎吱转动的声音,反应敏捷,运作有序,却缺乏任何温情,显得理性而冷酷。在这样的国家机器眼中,抽象的群体至高无上,而具体的成员毫无价值。事实上,作为群体的民众被抬举得越高,作为个体的成员就愈发地无足轻重。两种理念竟能并行不悖地存在,世界就是如此的荒谬。

  荒谬的不止于此。当初以自由为名而得以迅猛发展的网络与数据技术,正在成为新的统治工具,给作为社会成员的我们套上日益沉重的枷锁。技术本身以造福于社会为名而被大力倡导,但现实中它们经常被用于监控与操纵,包括进行愚弄。

  就比如,个人在朋友圈发布的信息,不时会遇到只有自己可见的情况,而发布者往往还并不知情。同时,与主流不同的声音越来越难以发出,即便侥幸通过发布环节的审查,也会被技术迅速地捕捉。此外,在技术的统治之下,个人被大数据系统所误伤,也经常不知道找谁理论,每个人都身不由己地陷入匿名的魔阵之中。

  学生时代在王小波的书中读到花剌子模国信使的故事,觉得匪夷所思。怎么会有这样的制度安排呢?凡是给国王带来好消息的信使,就会得到提升,给国王带来坏消息的人,则会被送去喂老虎。坏消息难道会因为信使的不传达而消失吗?然而,此种类似于寓言的故事,在现实中一再地上演。

  当下的社会治理中,不管什么层级,重要的往往不是出现了相应的问题,而是相应问题是否成为了舆情事件。于是乎,不解决问题,而只解决提出问题的人,成为治理中的惯常手段。把任何有影响力的事件都单纯地当作舆情问题,导致问题不仅没有解决,而且越来越多。本来微不足道的小事,最后变成天大的事。

  更为荒谬的是,很多被套上枷锁的人,不仅不愤怒于自由的丧失,还颇为怡然自得,就像温水中被煮的青蛙。并且,虽然自己也是被统治者,却特别善于为统治者着想。一切都是为了大局嘛,限制自由算什么,牺牲他人的权益更是不值一提。也正是在这样的社会氛围下,普通个人为维护自身的正当权益,被迫承担越来越多的污名。

  与此同时,越来越多的人,对于他人的不幸表现出不加掩饰的冷酷,甚至想方设法要从当事人的身上找出错处来。这种下意识的言行,折射出一种颇为微妙的内在心理:那些遭遇不幸的人们,完全(或至少部分)是由于自身的过错所导致,而我没有这样的问题,所以我是安全的,不幸不至于降临到我的身上。

  可以说,正是真实世界中安全感与稳定预期的严重匮乏,酿生了此类扭曲的自我臆想。当全社会陷入这样的臆想,被害人有错论的泛滥成灾,也就变得容易理解。只有纯洁无辜的被害人才被认为值得同情,而这样的被害人少之又少,人们自然可以心安理得地拒绝施予同情。基本的同情心与同理心,在这个社会,变得越来越稀缺,日渐地成为奢侈品。

  三、在迷茫中忙碌

  人到中年,突然发现需要重新认识这个世界,在反思自己是否有些矫情的同时,我有一种不知身在何处的惘然。直面荒谬,又时常无能为力。所以,尽管早过了不惑之年,反而愈加地困惑与迷茫。

  公众号停更一年,期间除因出版社的提议而发布过新书的信息外,没有专门写过或推送过任何文章。偶尔有朋友或学生问起,多是以忙的理由来搪塞。但从内心来说,停更的主要原因恐怕还是迷茫。

  迷茫首先表现在,但凡涉及社会性的问题,我已经完全不知道,言说的边界究竟在哪里,也因此不知道自己可以写些什么。当2021年的诺贝尔和平奖揭晓,授予菲律宾记者玛丽亚·蕾莎与俄罗斯《新报》总编辑德米特里·穆拉托夫时,国内报道的是“以表彰二人做出的贡献“,而外媒的报道则是”以表彰二人为捍卫言论ZY做出的贡献“。不知从何时起,言论ZY竟成为讳莫如深的词汇。

  迷茫还表现在,除了可能给自己带来麻烦之外,我不知道这样的公共写作有什么意义。在公知被普遍污名化的今天,无论是民众还是政府,包括这个时代的青年,都不怎么欢迎指摘社会问题的知识分子。我看过一段视频,是一位年轻女孩挖苦讥讽公知的,被她点名道姓的那些人物,都曾是我们这一代年轻时颇为尊敬的知识界人物。看完之后,心里顿觉一阵寒意,不由地想起鲁迅先生的小说《药》中的人物夏瑜。夏瑜的牺牲有什么意义呢?大概只有作为人血馒头的意义。他为之付出生命的民众,就是那样对待他的。

  实际上,不止是公号文章的写作,甚至于对学术写作,我也开始陷于意义的迷茫之中。观察近些年来的法律实践,发现学术性写作除了为个人的安身立命提供些许本钱,原以为的推进中国法治的意义,纯属一厢情愿。法学理论的研究,越来越像学界中人的自娱自乐,表面的繁盛掩盖不了内里的空虚与犬儒。在学术日益内卷化的今天,论文写作的意义往往只在于发表。说到底,在理论对法治的设想与实务对法制的践行日益背道而驰的今天,也不要奢望理论能对实务产生多少影响。

  更为迷茫的是,在这一年中,我试着让自己收敛与合规,但终究发现,很多时候都会被逼到忍无可忍退无可退的地步。也许,是我的忍耐力不够吧。很多事情,但凡还有一点做人的血性,我都疑惑,怎么能忍得下来。无止境的忍耐,无原则的退让,最终会让自己都鄙视自己,那样苟且地活着,真是枉称为人。反之,不想忍耐的话,就要经常处于愤怒的状态,还可能被认为是麻烦人物,免不了陷入四面楚歌的境地。

  让人迷茫的还有,关于努力的意义。一直笃信越努力越幸运的我,突然间就陷入迷茫之中,不知道努力的意义何在。这些年来,努力前所未有地贬值,就像遭遇了严重的通货膨胀。所谓的“贬值”,不只意味着更多的努力换不来更高的收入,也意味着随着阶层提升渠道的收紧,拼命的努力也不见得能改变自身的命运;“贬值”还意味着,对很多社会问题所作的努力,难以获得真正有意义的改善。

  就比如,包括我本人在内的法界同行与媒体同仁,这两年在人脸识别的问题上做了不少的努力。两年之前北京地铁在准备推广人脸识别时,因遭遇舆论的反对而搁置;两年之后北京已有五个地铁站悄然推行人脸识别,预计很快就将全面铺开。不止如此,小区、商场、学校等各类公共场合,借疫情防控的东风,人脸识别技术的适用都有愈演愈烈之势。

  如果所做的努力没有意义,那我们还要继续选择努力吗?然而,不努力又能如何?恐怕只会使处境更为糟糕。所以,就只能在迷茫中忙碌,在忙碌中迷茫。在努力遭遇断崖式贬值的今天,这样的迷茫具有相当的普遍性,也无怪乎“内卷”与“躺平”,会成为具有时代标志性的关键词。

  “内卷”的本意是不必要的复杂化或缺乏进步的自我重复,对于努力的贬值现象,用“马尔萨斯陷阱”来形容可能更为准确。不过,“内卷”的字面意思直白易懂,也比较形象:既然没法对外使力,那就只能卷入内部的过度竞争。在努力的作用微乎其微的情况下,“躺平”也相应成为一种不失明智的处世立场。不再接受打鸡血式的激励,也许是年轻一代在用自己的方式,来表达消极的抗争,以部分地消解外在环境对个体的规训吧。

  四、在适应中反省

  从年轻时候开始,我便认为法治在中国的实现,在自己的有生之年只是时间的问题。然而,这种盲目的乐观遭到了现实的痛殴。眼见着依法治国日益地变成以刑治国,法家主义的法制卷土重来,有时会有悲从中来之感。我不算悲观的人,但仍难以完全消化外部环境的冲击带来的沮丧与失望。我很想兜售正能量,但在春节返乡也要被冠以恶意的年代,实在是说不出口。在程式化的政治话语漫天飞舞的时代,作为学者,至少应该保持起码的真诚。一味地回避现实中的种种,终不免沦为虚伪与投机。

  我始终认为,与给予虚幻的希望相比,认清与直面现实是第一位的。就像在对女儿的教育上,我选择让她看到世界的真实面目,不会刻意掩饰其中的丑陋与残酷,给她一个修饰过后的美丽新世界。作为初一的学生,我推荐她看《那不勒斯四部曲》,让她自己去思考女性命运与两性平等的话题。前不久她主动提出要看《辛德勒的名单》,我也表示同意,陪她一起观看,并且在看完后与她探讨,为什么这样的影片会有震撼人心的力量。

  所以,我的女儿虽然成绩平平,在他人看来可能毫不出彩,但在我眼里,她自有她的出色之处。她对优秀影视作品的鉴赏力与领悟力,远超同龄的孩子,对于一些政治与社会问题的判断,也胜过许多脑袋空空的成年人。

  直面现实,接受世界残酷的一面,是走向成熟必须要经历的过程,不然,心理上就永远只处于蒙昧的幼童时期。就像有句话说的,“凡是听不得残酷真相的人,一般都活在婴儿阶段。人的成熟,一半是对美好事物的追求,一半是对残酷真相的接纳。”

  我始终不认为,将各种社会问题搁在那里,不让人说破,不让大家知晓,便是所谓的正能量。如果正能量要依靠掩饰而获得,连直面的勇气都没有,这样的正能量,未免透着一股掩耳盗铃式的虚弱。

  只是,在直面现实的同时,如何让自己不至于变得愤世嫉俗或是随波逐流,是颇费思量的事。在外部环境变动的同时,对个人来说,势必面临如何调整与适应的命题。完全坚守原先的自我,会因为与外部环境格格不入而遭受痛苦;反过来,选择成为变色龙,也终究会由于迷失自我而陷于空虚。在两端之间怎样平衡,如何在适应外部环境变动的同时保持独立的自我,可能是很多人正面临的困扰。我也是如此。

  年岁渐长,终究发现,对任何个人来说,时运都是第一位的。再生猛的人,也强不过时运,中国人喜欢讲天命,或许与此有关。但是,特定的时运之下,作为个人仍会有一些选择的空间。

  所谓的适应,肯定不是通过一味地扭曲与改变自身而顺从于外部环境。单方面的顺从,只会造就苟且的自我。就像法律一样,作为个人,我们不仅必须适应外部环境的变动,而且需要具备自我演进的能力,通过以我为主的选择不断地实现自我更新。这正是卢曼系统论所给予的启发。

  相应地,在对外部环境的变动保持敏感并调整认知的同时,需要努力培养内在的生命力,以形成更为强大的自我。一个强健的、具有内在生命力的自我,会更有能力化约外部环境带来的冲击,同时拒绝犬儒与投机。

  所以,在得知近几年国内位列TOP2的两所大学,70%以上的毕业生都选择公务员与教师等体制内职位时,我在表示理解的同时,也感到有些惋惜。表示理解是因为,我知道身边的这些年轻人面临巨大的生存压力,普遍都高度地焦虑;感到惋惜则是源于,选择体制内的职位意味着选择了安稳,而安稳的职位通常天花板很低,风险变小的同时自然收益也少。

  我特别期望,无论身处哪个年龄层,都不要因为疫情的久拖不决与经济的低迷下滑,就放弃自己的梦想,降低自我的期待。我们需要做出调整,也需要适应外部环境,但不是通过放弃梦想与降低期待来实现。不应该让疫情偷走自己的梦想。

  就像我的一个学生对我说的,在遇到眼高手低的批评时,为什么要让高处的眼睛去就低处的双手,而不是反过来努力抬高双手的位置呢?因此,在遇到眼高手低的批评时,或许值得庆幸的是,自己至少还有“眼高”的优势,比眼低手低总是要更胜一筹。就目前的情况来说,所能做的,就是努力让自己的内心安静下来,以一种“面壁十年图破壁”的耐心,在韬光养晦的同时积蓄实力。我对自己的期望也是如此。

  回看过往的研究,我关注的命题一直是,如何使包括刑法在内的法律系统适应社会外部环境的变化。反思这种研究立场,不足之处在于只关注“社会秩序如何可能”的问题,其实真正需要关注的应当是“良善的社会秩序如何可能”。基于此,实有必要对原先的研究立场做出调整。

  法律不只是一个功能系统,需要不断适应外部的社会环境;同时它也是一个意义系统,承载着时代的价值观与道德底线。因此,在做法学研究时,不仅需要有社会理论的视野,政治哲学的视角也不可或缺,因为后者关注的恰恰是“良善”的维度。当法律人不断地宣称民众应当信仰法律时,其间的法律显然不应当是法家主义意义上的法律。

  在为人处世上,也有一些需要调整的地方。遇到不怀好意的攻讦,以往的我,下意识的选择会是忍让退却与保持距离。可能多少是受了“恶人自我恶人磨”的处世哲学的影响。反思这样的做法会发现,很多人都是像我这么想的,总希望有别的恶人去施行惩治。也正是这样的处世哲学,导致在中国社会吃亏的经常是君子与老实人,而小人与恶人们往往占尽便宜。

  可以说,正是包括我在内的很多人选择忍让退却,才让恶人能肆无忌惮地继续为恶。在某种意义上,对于周遭环境的日渐恶化,选择忍让退却的我们,其实都负有消极不作为的责任。这并非君子之风,而是犬儒懦弱的表现。以德报怨,那何以报德呢?在不拉低自己的前提下,是应该考虑坚决反击的。

  在微博上读到一句话:“你真正吸引的人,永远欣赏的是你骄傲的样子,而不是你故作谦卑和故作讨喜的样子。”谨将这话送给此刻可能迷茫彷徨的你,也送给我自己。

  “如果你选择利用自己的地位和影响力,去为那些没有发言权的人发声;如果你选择不仅与强者为伍,还会同情帮扶弱者;如果你时刻设身处地为那些没有像你这般地位的人着想,那么你的存在,将不仅是你家人的骄傲,更是无数因为你的帮助而改变命运的成千上万人的骄傲。”这是J.K.罗琳在哈佛大学毕业典礼致辞中的一段话,我特别喜欢。在我看来,这才是真正的正能量。愿你我都能拥有这样的正能量。

  2022年1月29日

  完稿于清华园

清华大学社会学系教授郭于华。她1月8日在微信公众号上发表题为“西安,西安,可否长安”的文章.

郭于华西安,西安,可否长安?


加国无忧 51.CA2022年1月11日 10:02来源:中国数字空间词条

岁末年初,又一波疫情袭来,这一次罹祸的是西安。西安,古称长安、镐京,是包括西周、秦、西汉、新莽、东汉、西晋、前赵、前秦、后秦、西魏、北周、隋、唐在内的十三朝古都;堪称中国四大古都之首;联合国科教文组织于1981年确定为“世界历史名城”,也是美媒评选出的世界十大古都之一。如今这个地处中土的文明发祥地以令人难以形容的姿态进入抑或尚未充分进入公众视野。

(一)

12月23日西安封城。目前疫病确诊人数已近2000例。主媒、公媒、自媒传出的消息以各种方式让人唏嘘、让人感叹、让人揪心,让人无以言表。人们对西安人的关切和对疫情管控的评论文章已经不少,概括起来大致有几个方面:

一是救治防控不利。

患者孙辉在12月21日出现“发热、头痛、眼痛、咽痛、腹泻”等症状,一连五天呼救,要求隔离住院治疗,打遍了110、120、12345、区疫情防控指挥部、街道办、社区电话,结果却是各种推诿、耽搁、失联、踢球,“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直到一家六口全部确诊感染新冠病毒

不该隔离的强制隔离,已经发病的不予隔离;相比于“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此可谓“真真错杀一千,偏偏不管一个”。类似的案例还有没有我们不得而知,但在检测、隔离、送医等环节的低效低能却是有目共睹。以至于有网友发文指出:“在这持续两年的抗疫生活中,我们整个国家抗疫都取得了巨大的成就,很多地方都积累了丰富的经验,累积了诸多的应急预案,面对疫情,多数省份都能从容应对。……而西安,却似一个从不知疫情为何物的城市,疫情到来的时候,给外界的印象是,面对疫情的来袭,所有人惊慌失措,所有部门束手无策,甚至搞出了许多啼笑皆非的事。与两年前疫情突发之时,抗疫经验匮乏,时间急迫相比,西安有些人,简直就是渎职,……这是对疫情的严重失察”。

二是强制管控失当。

疫情防控中过多强制性、甚至使用暴力的情形已是屡见不鲜。居住在城中村的“西漂”小伙,因数日缺少食物饥饿难耐“违规”外出买了一袋馒头回来,在防控点与工作人员发生争执,被数人围殴。馒头散落一地,人们的心也碎了一地。

另一位年青人因为下楼买吃的,被防控人员强迫视频认罪,但不知这些声色俱厉的防控人员的权力是哪来的:莲湖区在周日晚有一名青年因为家人多日来吃不饱,偷偷逃走出来帮家人买食物,被监控人员当场抓住了,之后被逼在镜头面前认罪,公诸于世。监控人员还不断训斥他。

一些地方,一例感染,全员拉走,送到郊外隔离。且不说隔离场所基本生活条件无法保证(饮食、保暖等),单是不管三七二十一地扎堆检测、集中运送、集中居住就会大大增加交互感染的机率。这种做法置民众生存和健康于何地?

封城十天之后,西安宣布要在一月四号达到社会化清零,“这里所说的清零,就是除管控区和隔离区以外,再无新增病例”。不知有关部门有关领导做出的定时定点清零策略所依何据?又如何实施?这里有一个问题:病毒听谁的指挥?

紧接着,1月5日西安发出通报:西安社会面基本实现清零。病毒还真是服从命令听指挥。

西安孕妇流产事件(图片来源:视频截图)

三是人民生命损失、生计困难

由于疫情防控中权力的强制性缺少限制、行使过当,造成本不该发生的悲剧,这是最令人痛心的。

从12月26日傍晚开始,西安市政府下令在全市范围内进行全面消毒作业,派出大批人员和消毒车到处喷洒消毒水,而当天气温低至零下5-6度,导致路面喷洒的消毒水迅速结冰,结果引发了车祸,造成车毁人亡。

名为“太阳花花花”的女孩父亲心脏病发作,多方呼救求助,虽然费尽周折送进医院,最终还是因“耽误太久,抢救失败”。她泣告大家:“我没有爸爸了”(年仅61岁的爸爸)。

一位怀孕八个月的孕妇就在医院门口苦等二小时后流产,亲人痛彻心扉,网络几近沸腾。

病患、老人、孕妇因防控得不到救治,同样是人命关天。这样的案例并非绝无仅有,姥姥、爷爷、外公、怀孕九个月的临产孕妇都在其列:

隔离防控要保证基本的物资供应,否则会造成不亚于病毒带来的对生命健康的危害。而一声令下的封城封区似乎并没有相应的安排和保障。因食物匮乏求救求援的帖子非常多,每一个帖子中提到的情况都令人心酸:

今天(3日)网友发给我一段视频,视频中显示一名男子躺在居民住户门前,旁边有身穿工作服装的人在问话。因为说的是方言,听不太清楚说的是什么。网友在文字中表示,这名男子住在东韦村子。因为一天就吃一顿方便面,低血糖晕倒了。

一位网友在微信群里表示,做核酸的工作人员发现,一单元24楼的一位老爷爷,已经3天没吃东西了。

一位身居未央区凤城四路的网友昨天(2日)“紧急求助”,家里两个多月的婴儿,太太没有母乳,但是奶粉已经断了5天了。快递都被卡了,110让他找防疫办,防疫办让他找街道办,街道办让他找12345市长热线。12345做了等级,但是中间等了4天,打了无数电话,最终还是告诉“等待”。这位网友表示“求志愿者也不行,不让出小区”。现在家里什么都没有了,网上根本抢不到东西,目前孩子在“喝米汤”。

还有那些非西安居民的打工者,城市中无住处,有家却不能回,天寒地冻,食宿无着,在街边徘徊。

防控本是抵抗病毒、保护生命的,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权力运作方式却导致生命健康的损毁,实在是本末倒置。

四是信息不畅,不可批评

我想这方面网友们有目睹感同身受,我就不多说了。仅此一贴可见一斑:

仅一句“西北望长安可怜无数山”即可了然。

(二)

说到防疫过程中存在的种种问题,人们除了关注现象当然也要加以分析评论。与以往遭遇重大事件或灾难时通常的归因相近,大体不外乎如下几类:

一是工作方法简单粗暴。

防疫过程中出现的强制甚至伤害被管控者的事屡见不鲜,通常被视为工作方法简单粗暴、语言不当等;即使事后向受害者道歉也多是从作风粗暴上检讨。但认真想一想,为什么本身并非强者却不同情而是欺负更弱者?为什么有一丁点权力就会滥用?这难道只是“用力过猛”的问题吗?

二是官僚主义、形式主义。

只重形式、数量不管质量、效果的统一运作、统一动作,不顾一地一事特殊情境的一刀切,都被归结为官僚主义作祟,导致整个机制运转不灵,顾此失彼,进退失据。如此,无法得知问题到底出在哪里?哪个层级、哪个领导应该担责,似乎都在恪尽职守、全面准确地执行上级规定,出了问题却谁也不负责,一股脑推给谁也不认识的官僚主义、形式主义完事。但细想一下,每一级管理者都仰面向上,唯上是从,把手段和形式当成目的,谁会为百姓的生命健康担当责任呢?

三是领导无能、水平太差。

有批评者指出:基层工作人员付出最大,最冷,最累,风险最高,还要直接面对群众。但是决策不佳,代价极大,属于顶层的锅。实可谓“一将无能,累死三军”。话虽有理,但难道是所有的领导水平、能力都差吗?若如此,他们当初是怎么登上岗位的?遇到危机时谁能做主?谁来负责?

四是“系统性溃败”。

这可能是最深入的、结构性的概括。系统性溃败主要表现为“此次失控,不是一区一点的失败,而是整个系统设计,方案预案,上下执行串联,指挥调度,全盘的失败”。是“疫情以来,全国核心城市最大最愚蠢和最让人失望的抄作业不及格案例”。

让我们进一步思考,如果是“系统性溃败”,意味着之前存在未发生溃败的系统、即可以正常运转的系统,只是在疫情突然来袭时发生溃败。但事实上之前就真的有运行良好的系统吗?

综上种种,说得都很有道理,但似乎都还在现象层面,尚未说透。这里我们需要社会学所强调的社会结构的视角,即从权力的结构、权力的本质、能力和绩效等角度进行分析。

(三)

我们先从几位“牛人”的案例来提出问题,这就是疫情导致封城时发生在西安的被称为“铁人三项”的令人心酸的故事。

一 是铁人越野

说的是步行哥,当他12月16日听说要封城,考虑到自己在西安无房无钱,而据说隔离费需要5000元,感觉还是回老家隔离好一点。于是从西安咸阳机场徒步开始进入秦岭山区,多次躲避沿途镇、村疫情监测卡点。直到在12月24日进入宁陕县被发现。步行哥在环境恶劣的秦岭山区足足行走了八天八夜,走的羊肠小道,没有后勤补给,没有地图导航,翻过茫茫大山,趟过冰冷河水,翻越了作为中国南北分界线秦岭。(目前这位步行哥已经通过视频公开认错,并把逃出时穿的鞋子和携带的箱子称为“作案工具”)

二 是铁人自行车

说的是骑行哥,他在12月22日下午得知西安即将封控的消息后,当晚直接骑了一辆共享单车,从西安莲湖区出发夜行10个小时,在零下十余度的气温下,顶风上坡连续骑了一百多公里,沿途还要躲避疫情防控检查。次日6时许,行至某疫情防控点附近,为逃避疫情检查,将自行车丢弃在路边,绕道进入咸阳市淳化县境内。

三是铁人游泳

这位游泳哥在12月27日从兰州坐高铁到达杨凌并住宿。因疫情管控杨凌通往周至的渭河大桥交通管制。28日游泳哥为了回周至老家,毅然在严冬之际,冒着冰寒淌水过渭河,结果陷在河道滩地淤泥之中6个小时,后被周至村民和工作人员施救,做完核酸检测后被送回家居家隔离。

这几位并非铁人、超人的普通人为什么宁可冒着生命危险也要逃离疫区?他们在逃离什么?对他们来说最大的风险是病毒还是其它?

对于逃避管控(并失败)的问题,人们很容易自然而然地在强大和有效之间划上等号,对于无所不为和无所不能之间的距离不能理解。

这里我们需要从社会结构的视角就治理权力的不同面向加以探讨。通常情况下,人们会把权力区别为强大有力和弱小无能的类型,这就容易形成一个误区:规模越大力量越强的越有治理能力和绩效,反之则越缺少能力和绩效。这个误解是怎么形成的?主要是没有区分专制权力与基础权力。

颇具影响力的历史社会学家迈克尔·曼(Michael Mann)长期致力于探索人类社会权力的本质,在其研究中提出了“基础权力”(infrastructural power)和“专制权力”(despotic power)概念:基础权力是指国家渗透于市民社会,并在社会中实施自己的合法的政治决策的能力。它一般是通过科层组织系统、以常规化的方式运作的。而专制权力则是指用一种非常规的专断方式所使用的权力,主要是应用于镇压和社会动员方面。(Michael Mann,The Autonomous Power of the State:Its Origins,Mechanisms and Results.1984)

有了这样一对概念,我们就可以了解权力的结构、特性及其间的张力。身大力魁并不意味着就有好的治理能力和治理绩效;个小文弱也不一定治理能力就差。起决定作用的恐怕不在大小而在性质。举例来说,中国传统社会的帝国(王朝)体制的典型特征就是“专制权力”很强,而“基础权力”很弱。

1949年之后中国社会发生了极其深刻的结构性变迁,但就专制权力与基础权力的关系而言,新的政治体制仍继承了帝国体制的某些特征。在这种体制中,专制权力很强,但进行常规化运作的基础权力却相当弱。二者之间依然极不平衡。

政治学家邹谠指出:从晚清开始,中国社会经历了一场“总体性危机”,即政治体制解体与社会解组相伴随的全面危机。历经沧桑而建立的新政权,是解决上述“总体性危机”的结果。这也决定了这个新的体制模式的品格。或许可将这种由应对“总体性危机”而形成的模式称为“总体性社会”。(邹谠,《二十世纪中国政治:从宏观历史与微观行动的角度看》,香港:牛津大学出版社,1994年。)

特别值得注意的是,总体性社会中的政府并不是一种消极政府,而是一种超出常规意义的积极政府,而且当然是超强大的政府。如此,在专制权力与基础权力之间、在要管的事情异乎寻常地多和管理能力相对地弱之间、在权界与权责之间、在表现与实效之间就形成了巨大的张力。而这种张力决定了中国社会生活的许多特征。

说到这里,读者可能会觉得跑题千里了,而且太过学术。其实以切身感受稍微思忖一番便不难理解。(我也只能这样了,您懂的)

回到西安疫情(以及各类天灾人祸),不难看到,祸患未到时,岁月静好,平安无事;灾难一旦降临,系统就运转失灵,显露千疮百孔。这恐怕不仅是“系统性溃败”,而是系统性质的原因。长久以来,人类一直面临着一个最古老的政治哲学困境:如何能够有一个统治权力同时又保持它的驯服状态?如何能够限制其强制力的滥用而同时又不削弱其实现必要功能的能力?如何使权力的边界有所限制而又使之不得放弃责任?

迫使我们思考这些问题的现实世界岂止是西安?又岂止是新冠?

 

被禁言的北大法学教授贺卫方新年感怀 意味深长

 
 2021-12-31  万维读者网 | 5条评论 | 查看/发表评论 
 
贺卫方(1960年7月17日-),山东牟平人,中共党员及北京大学法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著名法学家、公共知识分子,《中外法学》前主编。网名守门老鹤。他一直倡导中国要走宪政民主之路,2001年第一期《中国青年》把他列为“将影响21世纪中国的100个青年人”之一,2011年度美国《外交政策》“全球百大思想家”之一。
 
 
又是一岁将尽时。回首本年,乏善可陈。作文事业,已近凋敝;讲堂生涯,渐闻尾声。疫情肆虐之下,行走无地;宅玆八尺书房,闲读养生。东坡居士“团团如磨牛,步步踏陈迹”,此之谓乎。虽然,王小二过年,难过亦不得不过也。谨祝远近亲友新年安好,期待转机早日来临。
 
北京大学贺卫方教授的又一个微信在除夕夜被销号了。他昨晚写出了《控诉腾讯公司肆意封号书》以示抗议。
 
相关事件
1998年,在《南方周末》发表《复转军人进法院》一文,引起轩然大波,并引发大家对中国法官制度的思考。
 
2003年,就孙志刚事件与另外几位教授上书,建议启动宪法规定的“特别调查委员会”。
 
2005年6月23日,公开声明暂停招收硕士生,被认为是对现行招生体制的质疑。
 
2005年12月25日,就武汉大学学术委员会副主任周叶中剽窃事件发表文章“周叶中教授事件及其他”,严厉声讨学术腐败。
 
2007年2月,其讲述章诒和著作的贴子(发表在新浪博客上)被无故删去,贺与三位人士发表抗议声明。
 
2007年底,浙江大学光华法学院院长孙笑侠邀请时为北京大学法学院教授的贺卫方加入光华法学院,以期共同实现教授治校的理想。2008年7月,《南方周末》、《中国青年报》等媒体报道了贺卫方将辞去北大教职南下浙大。11月,华东政法大学杨师群教授在自己的博客上称,辞去北大教职的贺被浙大拒收,“正处于无单位生存的尴尬境地”[2]。几日后,贺卫方在博客里委婉向外界表示自己没有去浙大,仍然居住在北京[3]。2008年12月16日,北京大学法学院院长朱苏力表示贺卫方已回北大任职。
 
2008年12月10日,贺卫方和303位中国各界知识份子共同签署《零八宪章》,呼吁中国实行民主宪政。
 
2009年3月,贺卫方赴新疆石河子大学支教。
 
2011年1月,回归北京大学。获美国“外交政策”(Foreign policy)杂志选为“全球百大思想家”之一。
 
2011年4月,贺卫方发表《致重庆法律界的一封公开信》,就当时重庆的“唱红打黑”发表了个人看法。并告诫王立军,没有独立司法就没人是安全的。
 
2013年,贺卫方在“新民说”文化沙龙上称,中国没有形成西式法治秩序,是因为2000年前就走错了路。他还宣称,西方对中国近代以来的欺凌,是清政府欺负西方人的结果。
 
2013年3月,贺卫方、张思之、吴思等人参加德国伯尔基金会的辩论时,贺卫方指出:“中国可能出现像苏联的戈尔巴乔夫那样的领导人,追求民族的整体利益和内心的美好价值,一开始他们可能偷偷做,外界看不大出来,等到出头,大家才发现社会早就变了。”
 
2013年6月4日,贺卫方接受采访新加坡联合早报采访时,表示希望中国共产党带领中国社会转向北欧模式的社会格局,并把自己改造成为一个社会民主党,然后承认一种竞争性的政治的合理性。并称这就是他的中国梦。
 
2017年5月下旬,贺卫方表示,由于中共当局对言论自由的打压达到几十年来空前严厉的程度,他个人新浪微博被禁言、部落格不许更新、微信公众号被封,因此未来无法再在社媒上发声,也不会在广大中国读者无法接触到的海外社媒平台上撰文。
 
2019年9月26日,贺卫方个人微信帐号遭到永久封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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