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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山鸟语〕郭枫/环佩叮咚

(2023-04-04 08:12:10) 下一个



《空山鸟语(节选)》 文:郭枫  诵:环佩叮咚

鸟儿们用一百种声调在欢唱,仙乐飘飘,回荡在峰峦间,流淌在涧谷里。你不是从这美妙的清音中,已经听到自然的消息和人世的沧桑了么?那么,除了敞开自己的心灵,还要做些什么呢?

在朝阳金色的阳光里,我喜欢用大半天时间,去谛听两只鸟在我头顶上鸣叫。他们总是用五个不同的音符串成一支歌。一只先唱,另一只接着,缠缠绵绵,重重复复,透明的情意,像滑滴在青石上的一线灵泉从歌声里迸落。鸟喜欢唱的歌,人不一定听得懂;其实人爱不爱听都是一样,鸟是唱给鸟听的。

山雀是顽皮的精灵,老是成群结队地撒野,老是呼朋唤友,兴奋地吵闹。山雀们短促而嘹亮的鸣声,让人来不及凝神,只感到一阵轻快的音乐雨,散乱地、急骤地、漫天撒来,直把你全身淋透,而后,雨过天晴,在你阴翳的心版上引进阳光,在你灰白的生命里加上色彩,把你浸于奔放的欢乐而又有些淡淡的悒郁里。

不是么?谁,面对着山雀子这么奢侈的自由、这么天真的喜乐能不怅然呢?谁,没有山雀子一样的欢乐时光呢?可是,少年的好时光,总是流逝得太快又太恍惚,谁又能永远像山雀子那样的欢乐呢?想想看,人,制造出自己的桎梏,把自己套牢,乃是自然中最可悲的族类啊!但山雀们却不管这些,不管你快乐不快乐,不管你忧伤不忧伤,不管你有多少无聊的思想,山雀们,什么都不管:它们飞翔像一阵旋风卷起,它们落下像一片云彩罩地,为了欢乐,它们是忙碌的。难得的是有这片深山广林,要不,这些喜欢唱歌的精灵向何处容身?

过午之后,山林便到了入睡的时刻,高照在千山之外的秋阳,朦胧的光线竟灵空得如同饮醉了的月华,透着微酸,透看温柔,敛起那份耀眼的光彩,任凭幽谷深林去制造秋日的奥秘了。山林睡了,鸟儿们静默了。踏一坡金黄的落叶,踏一地斑驳的树影,也踏着一份薄薄的寂寞。

在众鸟默默之中,“咕― 咕──”,从哪里传来的几声鹧鹄呢?忽断、忽续、忽近、忽远,那缥缈的鸣声,竟有些不可捉摸了。真的是鹧鹄么?在台湾很少听到鹧鹄呢!鹧鹄该是鸟中的诗人,不,或者便是诗人的化身吧!就那缥缈的几声,便会把人拉回到一个古老的世界。“咕― 咕──”,我回到了江南。“咕── 咕──” 我沐着淡烟疏雨。石头城的苔痕,更加暗绿了哪!长檐飞角的小街,更加寂寥了哪!江畔的落日更加苍凉了哪!“咕──咕——”,奔驰在石板路上得得的马蹄声突然隐去了。这是梦境,呵!这是在海角孤岛上奇幻的梦境。──是的,我知道这是梦,可是我多么喜欢重温!

到山上来,且闭起眼睛,不要再浏览风景,好好地听一听鸟叫吧!鸟儿们用一百种声调在欢唱,仙乐飘飘,回荡在峰峦间,流淌在涧谷里。你不是从这美妙的清音中,已经听到自然的消息和人世的沧桑了么?那么,除了敞开自己的心灵,还要做些什么呢?

还要做些什么呢?

我想做一只鸟,在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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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论
51t 回复 悄悄话 回复 '杨和柳' 的评论 :
其实呢,平心而论,有时候读着(听着)原文,心里有所触动,又或是勾起了某段往事,就想着写几句,写了也觉着一种愉悦。

可有时呢,读了几遍,写几句随感吧,可抓破了脑壳也写不出来,算了,做做其他的事,回头再来看看吧,可回头了,还是觉得没什么好写的,这时候就告诫自己,算了,不勉强,跳过吧。跳是跳过了,可心里老是还有一点不舍,一点遗憾,唉,还是没有真正放下,修行不够啊!~)

鸟儿又在窗外叽叽喳喳了~:)
杨和柳 回复 悄悄话 赞您写的跟帖,跟原文珠联璧合,相得益彰,更有烟火和人情。
51t 回复 悄悄话 原来住处附近有一处河谷,延展不大,林木葱茏,一条小溪蜿蜒而过,不知从哪里下来的水,静静的流着,如果不是水面上漂着的落叶,还觉察不到水的流动。想来此处原本是有较大的水流,可能是源水接近干涸,或者是水改了道,这里就“荒废”了。

夏天的下午,下班后有时到这里走走。公路旁有个斜坡,有一条小道下到谷底,那不是正规的道,看得出来是人踩出来的。一下到谷底,踩着软绵的土壤,那感觉就和刚刚走在梆硬的水泥路板大不一样了,谷里都是高大的阔叶树,有几棵可能是太老了,被大风刮倒,就那么静静的躺在地上,也没人来收拾残局。

树枝的顶部交叉纵横连成一个硕大的天篷,笼罩了一片幽深的绿荫。下午的调皮的阳光把天篷刺破了一个又一个的洞,一条条的光柱从树的顶空斜插进来,在满眼殷殷的绿色中显得格外明亮,想起了侯宝林的相声,若是顺着这光柱子爬上去,是不是就能爬上太阳呢?

刚下来时,离路边近,还能听到汽车驶过的声音,往里走了一段,汽车的声音就减弱以致听不见了,满眼望去,好一片幽静的葱茏世界。啊,不对,哪能是幽静呢,朝上看去,四周树枝上站着一拨一拨的小鸟,圆鼓鼓的红肚皮,白肚皮,正在叽叽喳喳的说着话呢。它们并不和人感到生分,看到有人走过,还特地飞到最靠近的树枝上,两只小眼睛瞄着人,张开小嘴,叽叽咋咋一阵急促的快语,是要说些什么白天的见闻吗?人哪能听懂呢?可听不听懂又有什么关系呢,在这么美妙的清音里,天高,云淡,树密,鸟欢,还有什么烦恼丢不下,还有什么忧心化不开呢?...

啊,感谢你们从不忧愁的小鸟们,感谢陪伴我们的这短短的快乐时光,我们可是要回家了,赶明儿,再来和你们相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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