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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节 大将军的食文化

(2005-05-29 07:02:23) 下一个


这里还有吕韧敏先生的一篇《粟裕大将的“食文化”》,文章真情素朴,很感人,让我们都来读一读:

常言道,美食美味,人皆求之。要说粟裕大将也曾企求过什么美食美味的话,那就是他的老母亲健在时为他做的干饭锅巴和柚子皮糖了。他竟会像嘴谗的孩童一般,总也吃不腻,吃不厌,吃不够。那大饱口福、心满意足的高兴劲儿,就甭提了!

前些年看过一部叫作《美食家》的影片,又在报章杂志和电视上,看到了种种美食美味的种种渲染,给人的印象是美食美味已在我们这个偌大的国度里颇为普及了似的。然而当我离开京城出差去了西南和华北的一些省份,在有的“老、少、边”地区,亲眼所见摆在庶民百姓餐桌上的仍有不少“瓜菜代”之类,这才确知:孔圣人的所谓“食不厌其精,胜不厌其细”,只不过是“美食家”的“食文化”罢了,而有些人的所谓“公款敞开吃,不吃白不吃”和“久经(酒精)考验的常委(肠胃)扩大会”之类,则不过是蛀虫们的“食文化”而已。它们距庶民百姓的“食文化”和粟裕大将的“食文化”皆相去甚远矣!

粟裕将军一向粗茶淡饭。从战争年代到建国以后,直至病魔夺去他的生命,在饮食问题上,他从未有过任何苛求,任何挑剔,任何埋怨,从未见他因饭菜不好,口味不对而不高兴或生过气、发过火,他历来都是做什么吃什么,给什么吃什么,有什么吃什么,真是“粗茶淡饭分外香”,总是高兴、满意的。给他做过饭的炊事员和他身边的工作人员都众口一词地说:“粟总是最好伺候的了!”在吃饭这件事情上,他最能马虎,最能凑合,也最能“速战速决”,就是到了晚年,因年事已高,胃不好,己不能像年轻时了,但一顿饭吃下来也不过十几分钟,那种一吃就是几十分钟,甚至几个钟头还吃不完的情景,对他来说实在是不可想像的。他投笔从戎的第一天,在北伐名将叶挺为师长的教导队里,就铭记教官的训导,直至终生,一切都要快,吃饭也要快。那时,为了训练“快”,白花花的大米饭里硬是要抓一把沙子掺进去,热腾腾的饭茶(刚出锅)必须口喷冷水才能吃下去;即使这样,值星官也要求大家在几分钟内吃完饭。对粟裕来说,最可宝贵的莫过于时间。他生前惜时如金甚于金,常说,不论战时、平时,都必须惜时、守时。时间就是战士的生命,时间就是军队的胜利。为吃饭而化费精力,耗费时间太不值得了。

粟裕将军喜欢留客吃饭。到他那里去公干和造访的人都有亲身体验:到了吃饭时间,决不会放你空腹离开。尽管你执意要走,他和夫人楚青同志也必会竭力劝你留下来,吃过饭才肯放行。每逢节日,都把工作人员请到家里,同他们全家—起吃饭,共度佳节。是时,粟裕夫妇频频劝酒、敬酒,但却从来不勉强别人,不硬逼你喝酒。粟总端起杯来必是有言在先:喝多喝少各自请便。显然,在这个问题上,他也是开明、大度、民主而果断的,实行的是宽松政策。有一次过节,大家应邀在他家聚餐,兴高采烈地都给一位在座酒量最大的工作人员敬酒,却没有想到这位沉稳老诚、寡言少语的工作人员醉了。饭后大家去看电影,谁也没有注意到他欲走不能,终于没有去看电影也没能回家。但是粟老总注意到了——亲自找车子把他送回家,次日又派儿女们代表全家前去探望、问候并向他的全家表示歉意。

工作人员调离时,将军和夫人照例会备上一桌比他们家平时要丰盛得多的饭菜,特意饯行。席间,粟老总每每要对即将离开的人真诚表示感谢,热情地给予鼓励,并郑重地赠以有意义的纪念品。战争年代就在他身边、给他当了十四年机要秘书的鞠开同志,依依不舍离开时,得到过一个厚厚的别致新颖的(当时应属“领导日记本新潮流”的上乘精品)硬壳日记本。三十余年过去了,他仍珍藏着,不时捧出观赏老首长的亲笔题签——粟裕留给他的意蕴深沉的手泽:“学而后知不足”。

粟裕将军一生不揩不沾。战争年代实行供给制的时候,他就严格要求后勤部门“必须按照制度规定的供给标准办事”,决不允许自己的伙食费超支。他一再申明,“不得(给他)搞什么实报实销之类”。他留客吃饭的费用,一分钱也不准找公家报,而且统统掏自己的腰包,从仅有的当月津贴费中扣除。全国解放进城了,改行薪金制后,相当的干部有相当的招待费和特批款。按说他那样的一位高级干部,工作中留客吃饭,为同志饯行,节日里邀工作人员和警卫人员到家里来聚一聚,谈一谈,玩一玩,实行“官兵同乐”、“官兵同餐”,和他的全家人一起吃顿饭,并非都届于私事,未必均不该“公办”。但是粟裕终生身体力行:严禁公款吃喝、公办家宴。只要他请客,不管是在外边,还是在家里,不管留谁、请谁、为什么人饯行、有多少人聚餐,一律不准公办。即使是百分之百的公事,百公之百的公办,他也是绝对不准的。在此类问题上,他就不实行“开放搞活”的“宽松政策”了,谁也不许揩公肥私,以权谋私。而且话出法随,决不含糊,不搞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了了之,下不为例之类。他认为,爱揩油,占便宜,损公肥私,以权谋私等等,“实属做人的耻辱”、“丧失人格的开始”!有学者专程走访楚青同志,想请她就粟裕将军的“食文化”种种,作一点具体的、细致的介绍。待人坦诚、为人严谨的这位新四军老机要工作者,微笑着轻轻地点点头,又轻轻地摇摇头;以她特有的深邃目光,注视着,缓缓地说:不值得介绍——他们那代人都一样!艰苦惯了,蔚然成风……是啊!无论什么事情,只要是已经“惯了”,成了“风”了,也就习以为常、行之若素了。

现在,有些人似乎已经挥霍“惯了”,而竟然吃喝成风,肥私成法。此种 “食”风,哪里还有什么“文化”可言!有的,只是百姓的鄙夷,愤怒和悲哀!

“人走茶凉”这一社会现像,似乎巳在公众观念上形成了一种心理定势——人走茶凉乃是正常的、必然的,历来如此,楷莫例外。其实不然,“人走”不一定“茶凉”。2月5日,是粟裕大将的忌日。他是9年前的这一天“走”的。至少在他“走”后的9年里,“茶”并未“凉”。

记得他刚刚“走”的那年,为了瞻仰他的遗容,为了见他最后一面,从全国各地(特别是他曾经战斗过的地方和他的家乡)潮涌而来的党政军民各界人士之多,实在是难以计数。各式各样的车辆(大、小轿车和自行车、还有载着病残老人的三轮车、平板车)就挤满了从他的住地向外延伸的各条胡同,一直排到了大街的干线上,其正是车水马龙!

此后每年的这一天,因来人似仅限于京内,在那里已不再是车水马龙了,然而,也从未有过门可罗雀的时候。每年,总有来自中国人民解放军各大总部、各军兵种、国防科工委以及中央机关的许多老同志,还有军事院校的一批又一批年轻将校,去寄托对这位功彪千秋、德彰万代的老首长的深深的缅怀之情!。因为室内没有一个较大的去处(最大的当属客厅,但也难容10人以上),人们便按先来后到,由楚青同志陪同,一拨儿一拨儿地在灵堂默哀,尔后就分别聚集在各个房间里。加折叠椅,送暖水瓶,扶老携幼,端茶引座等,皆分别由戎生、寒生、惠宁、小鲁、鲁鲁等人分工专司其职,帮助事必躬亲的妈妈一起料理。人来人往,有进有出,虽然拥挤却不混乱,有条有理,一切并然,犹如粟裕大将生前。并没有哪一级组织、也没有哪一位领导发出什么通知或作出什么规定,要求什么单位什么级别的什么人在什么时刻来此聚集,只是出于对这位征战一生的常胜将军、一身正气的开国元戎的崇敬和怀念,大家才不约而同地在他的忌日里走到了一起,来到他生前住过的地方,默默地脱去御寒的外衣,默默地瞻仰含笑的遗像,默默地鞠躬致敬,默默地扪心自省,默默地重温他那博大的爱心!

默默地,默默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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