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华笔会

这是立足于加拿大温哥华的文学社团“大华笔会”的文学创作园地,将定期发表来自加拿大本土、欧、美和中国大陆的会员及其他作者的原创文章
正文

《作家文苑》总第三十一期

(2009-04-12 11:15:03) 下一个

 

 

书·泪                              

逸立

从亚俊家出来时,天色早已暗淡。手里拎着沉甸甸的书,心里也沉甸甸地。 

亚俊坚持要送我下电梯,说这辰光逢上下班时间,车子都不好打到的。 

两人下到地面。果然如伊所言,来往的出租车都已载着客。司机们开着车目不斜视地从我们面前擦过。车上的客人则用鄙夷的眼神斜视着路边企图拦车的我们。那鄙夷中似还夹杂些幸灾乐祸成份,脸上泛滥着暴发户般的满足。

我仍还不死心,将头来回扭着巴望能逮到辆空车。而亚俊却引领我沿着斜土路朝最近的十字路口径直走下去。 

周围到处都在施工。整条街象极了一个大工地。被雨后干涸的泥土覆盖得看不出本色的马路让毫不留情穿梭于上的大小车辆揭起阵阵黄尘。黄尘有如洋洋洒洒的胡椒面,似要尽情去盖住路边上所能盖住的一切。 

亚俊毕竟是有经验,果不其然便在那路口扬到了辆打着空车灯的的士。也亏了有她的帮忙。原本路口早已有另外两人在招唤着那车的。我习惯性地要将车让给那倆先招手的,而亚俊却早已抢进前去将车门牢牢把住,扭头朝我大喝:“快······快上!快!”

见到另外那两人无奈地转身,我也只得无奈地朝他们尴尬地点头笑,权作是道歉吧。 而他倆似对我的歉意并不甚理会,只将头径直转开搜寻下一个目标去。看来这类的抢车对之本就是习以为常的事了吧。“入乡随俗”便成其为我信手拈来的绝佳藉口,遂作心安理得状将自己连人带书抛进了车后座。 那一瞬间也曾想试着将自己暴发户般地满足,或曰“入乡随俗”一番。无奈终似东施效颦,画虎未成。毕竟功力不如人啊!

书的确很沉。如顾太所说,都是重版纸印刷的。绑书的尼龙绳勒得手指生疼。但对于我,纸张本身的重量对我这尚有些肌肉块的手臂而言并不算什么。而将我的心压得沉甸甸的是那书,我亚星兄的书。 

回想刚才亚俊在送我的路上嚅嗫地说:“我哥哥在生前能交上你们几个朋友真是幸运······” 

当时我不知怎地竟顺口回了一句:“是啊是啊,臭气相投的全赶一块儿了······” 

扭头望着亚俊脸上诧异的神情,意识到她定是难以消受我这不合时宜的玩笑,顿觉尴尬起来。 

凭心而论,亚星兄所交的这几个朋友确也都是些重情的人。象文华、象微言、象银鹤,还有······像亚星这本厚重的遗作《只会一首情歌的老人》,里头除了顾兄夫妇的呕心沥血之外,也少不了众位朋友的心神。 

那天飞机一落地便径直从机场驱车来到顾家。当我将书交到顾太手中时,见到她的手在发抖。我想,这就是睹物思情,见书如见人吧。顾太说:“逸立呀逸立,你回去怎么也没说一声,就不声不响地回国,又不声不响地把书给捎来了。”

“这才是我吧?”我放在心里苦笑着说。 

我这人原本就话不多。打小起就一直羡慕那些个能说会道的。也曾努力想学来着,却总也学不会。大庭广众陌生场合自不必说,即便碰上相熟好友聚会,夹在众人的大呼小叫之间,我通常总是那最沉默最乏味的一个。是此只得解嘲般地将自己唤作“The best listener (最佳倾听者)。”往往是逢上开会,每个人都踊跃发言,积极表现。建议、方案,可行的、不可行的,个个都能讲得头头是道,我却总是缩在一角静静听着。然后散会,人走得精光,商定的事大凡不了了之,而我又总是不声不响地将大家所决定了却无人执行的事办了的那个。 

“我还是我”

想至此,莫名地舒了口气······ 

上海的出租车司机和北京的确是大不一样。北京司机好侃。人上了车嘴就不闲着。从四川熊猫、中南海保镖能一路侃到法国总统夫人裸照;而上海司机则以沉默见长。自始至终只是闷着头一丝不苟地开车,却也绝不和你浪费一分口舌。

下班时间,这路确是堵得利害。车几乎都是一公分一公分地往前蹭。司机仍旧一言不发,并且居然能够连一句牢骚话都没有。这倒是挺象我的。由此进而喜欢起上海司机了。

既然堵车,司机也不说话,那我便正好趁此机会从书堆中抽出一本来翻看,一翻便又翻到了亚星兄在海边的那张照片。久久端详着,心一沉一沉地,思绪茫然间似在飘······

直到突然察觉到司机那通过后视镜神色慌张注视的目光,方意识到自己眼泪不知何时已然悄悄流淌了下来······

 

又是清明,纷飞雨        

姚园

  又是清明,纷飞雨。

  妈,此刻,我特别想在你墓前,为你献上一束只为你盛开的百合,轻抚那刻着你芳名的碑文,以你生前喜欢的话题为我们“聚首”的主题。你知道,话匣子一打开,便插上自由的翅膀。蔚蓝的天空下,我们是透明而纯净的,有什么比母女间的无拘无束更惬意的呢?

  妈,此刻,我特别相信那段古老的传说,相信灵魂不死之说,相信你一直在悄悄地庇护我。三个月前的一个清晨,我的车在冰天雪地里忽然不能动弹,凝望一辆辆缓慢从身边擦过的车,他们也好像是泥菩萨过河。在绝望的刹那,我双手合十,默默向你──我至爱的母亲祈祷……这时,驶来一辆大车,问我怎么了?我告诉他们车被雪卡住,两位美国人二话不说,立即下来帮我推车……

  以往在电话里,妈妈你总不忘叮嘱一句开车小心,而我最大遗憾之一就是未曾有机会载你去兜风。九年前我考取驾照时,你在电话那头开心地“持疑”:真的吗?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呢?纵使有,也是善意的,我怎么能允医院那张宣判你生命期限之书落入你的手中?妈妈,你不会责备我吧?

  如今,一切如烟……

  妈妈,你在那里,好吗?

  去年秋天,也即你不在的第一次秋天,我回来了,可是,妈妈你知晓吗?我好像找不着家的大门,你不在了,我似乎感觉不到港口的灯火。没妈的孩子是根草……

  当我捧著一束黄菊花与哥、姐在你墓前,哥哥说:“妈,我们来看你了……”我却说不出一个字,回想在西雅图伏案抒写你的日子,那时的你在我的记忆深处栩栩如生,我是忧伤着忧伤的快乐;现在的你任凭一块石碑的覆盖,你有没有透骨的寒冷?好在一旁有棵四季桂树,我似乎还能从籁籁叶颤中听出点什么,我是幸运着幸运的悲寂。

  临别时,不得不得“残忍”地把那束美丽的菊花“肢解”,否则转身就会被人拿走变卖。

  又一令人扼腕叹息的现实。而这些似乎已与你绝缘。但我仍去了三角碑,我们的老家,尽管早已面目全非,可我仍在那儿站了好久,等了好久。回首的蓦然,满目的夜色,正述阑珊……

  那是梦的结束,也是梦的开始。梦的源头是你,是你把我带到这个华丽与疮痍的世界,是你融融的爱,温暖我前行的路。我没有理由不从容,不自信。我是你的女儿,最小的女儿,承袭着你一生的“傲骨”,把世间的冷暖打量……

  妈妈,请安息吧。

  让我独自将清明节的哀痛,扛在肩上……

                                          

【作者简介】姚园,女,重庆人。现居美国西雅图。曾在大学就职,现为美国某出版社社长,美国《常青藤》诗刊主编,中外散文诗学会副主席。近年来,在国内外报刊上发表诗歌、散文、小说近千首(),并有作品入选《当代诗人诗选》、《中华散文百年精华》、《中国散文诗90年(19182007)》等数十种诗文集。被选入《国际诗人名人录》。有诗被收录进中学新诗阅读教材。被写进大学教材--《台港澳暨海外华文文学教程》。曾获全球征文比赛一等奖以及其它文学奖多项。已在海内外出版社出版十余本文学书籍,其中散文诗集《穿越岁月的激流》获评"中国当代优秀散文诗作品集"。主编海内外第一本油画配诗集《藤上风》;第一部跨国性华语诗文精选集──《当代世界华人诗文精选》。

 

 

 快把英語學好           

李广珍

 

前不久,我和老伴到加拿大兒子家探親,專門跟兒子,兒媳學了幾句英語,在外遇到老外還能簡單寒暄几句,心裏感覺很高興。可是沒想到,真正碰见问题要用英語的時候我們卻傻了眼,尷尬又着急。

我們到了加拿大后,兒子,兒媳為我們報名參加了旅行社組織的多倫多旅遊。出發時兒子送我們,一切手續他都辦好了,我們順利地登機了。到達多倫多,走下飛機,我和老伴面面相覷:到哪儿取行李?于是我們去問服務人員,可是她聽不懂。我連說帶比劃了半天,她終于明白了,先指前方,又從高處往下指。我們明白了,一直往前走,然后乘電梯下去,運送行李的傳送帶正轉着,我們拿到了行李。

到了酒店房間后,我們感覺有些口渴,便找水喝。只見衛生間里放着水壺。倒上水,通上電,過了十分钟,水還沒熱,我只好端着水壺去大堂找服務員。我在紙上寫了個10,把水往手上倒。我的意思是10分钟了,水怎麽还没有热?她不懂,怎么比劃也說不清楚,我很着急。最后她問:“Chinese (中國人)我說:“Chinese!”她轉身去打電話。過了一會,一位来自香港的服务员走过来,給我們做翻译,才把問題解決了。

囬程時,走進多倫多機場,我和老伴去辦理登機手續。一進大廳,看到大都在自己用電腦打登機牌。我們打開機票,上全部是英文,根本看不懂,不知道往電腦里輸什么,這可怎么辦啊?正當我們一籌莫展時,同團的先生夫婦走過來,拿過我們的機票,麻利地操作着電腦,兩張登機牌終于打出來了,我和老伴長噓了一口氣。

在國外生活,語言不通是最大的問題,有時交流一句話就要費好長時間,別人還不一定能明白是怎么囬事,要想融入當地社會,那就更難了,最好的辦法就是趕快把英語學好。

 

     

 

(大华笔会会员)

 

初出茅庐讲黄山,

古稀之年始登攀。

身临其境情感动,

面对奇伟无语言。

          

层峦叠嶂山牵山,

碧色葱茏隙见天。

满山无黄满眼绿,

黄山绿色冠中原。

 

千岩万转景换景,

苍松怪石竞比颜。

破石而出众松奇,

植根峭崖形万千。

 

迎客松姿显真诚,

双子松表兄弟缘。

情侣松旁盟海誓,

团结松下自团圆。

 

星罗棋布怪石巉,

酷石猴儿憨态欢。

梦笔生花笔架石,

类人似物诱人眼。

         

母子情深望儿石,

弦音缭绕石琴传。

峡谷深深不见底,

环环艰险大奇观。

 

冉冉红日喷薄出,

云蒸霞蔚红烂漫。

多少形容方理会,

多少描述适有感。

 

天造黄山赐人间,

昔时夙愿今日还。

初识黄山点滴意,

挂一漏万权作砖。

 

旧棉之爱(620字)
/李愫生

因为美国金融风暴的影响,他的公司濒临倒闭,树倒猴狲散。
他沉郁地坐在办公室里,孤独的空旷。这里,明天再不交房租,公司就是别人的了。他翻看着抽屉里零乱的物品,从法国带回的香水,在香港买的戒指,去拉萨时收藏的手链……只是,这些都没留住小N的心。
N是他的情人,也是他的前任总裁办公室主任。
他把那些东西胡乱打成一包,想扔到垃圾篓里。在翻到抽屉底层的时候,一把钥匙滑了出来,细碎的钥匙链上都有了点点锈迹。好久没用了,他恍然一楞。有多久了,三个月,半年,十二个月,没有回过那个家了。
他细细摸索着每一柄钥匙,这是他们衣柜上的,这是卧室的,这是父母亲那里的,那是岳父母那里的,那是保险箱上的,那是大门的。每摸索一下,他的心就颤抖一下,叱咤商场的凌厉眼神遭遇打击的颓废眼神,柔软和湿润起来。其实,保险箱里并没有什么珍贵钱物,所有的钱都被他拿去投资公司和给小N了。他哪里还有什么钱呢。那里存放的只是他们谈恋爱时的情书,和一些爱情的纪念。
地被推开了。她站在门外,眼神平静,消瘦而温暖。
她静静地走进来,轻轻地拥住他,她曾经薄倖的丈夫。她拍着他微动的肩,像是哄自己的孩子一样。她把一个存折递了过去,那上面是她积存多年的5万余元。他瞬间泪流满面。
他终于明白,妻子像襁褓,虽然那只是一块旧棉布,但它依然温暖,有着难得的真心与患难与共。尽管,他曾经伤害过她,但也给过她最甜蜜的爱恋。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只要是他给的,她都会要。只因为,他是孩子的父亲,更重要的是,她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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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为作者全权原创,版权所有,违者必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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