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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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良师益友

(2022-12-21 06:51:26) 下一个

/格利
 
上世纪八十年代,文革刚结束,邓公号召向科技进军,全社会重新重视知识。在这个时候我有幸从专科学校毕业分配到一个省属研究所,从事科研工作。
 
那个时候研究所的年轻人学外语的积极性很高,一个个都是以求知若渴的精神恨不得把所有的业余时间都用来学习。
 
有的人在门框上粘贴“闲聊请勿超过三分钟”的警示语,有规定恋爱对象每周只能来访两次的“怪人”……诸如此类,大家也见怪不怪,恨不得自己也是生出三头六臂来学习。
 
一九八五年前后,我得到一个信息说是区民盟组织的民办邕江大学开办有一个日语学习班。我去报名时人家已经开课一段时间了,按道理一般不接受报名了。我通过关系去央求人家让我插班学习。我对学习的热情感动了校方,结果学校跟任课老师商量后对我说学习可以但要参与班级管理即上课去早一点帮开门,下课走晚一点帮关门。学费就不用我交了。
 
我听后心里一乐,满口答应。
 
这个科技日语培训班的授课老师其中就有纪浩然老师(还有一名也是冶金院情报室的鄢老师)。
 
纪老师是区冶金研究院检测中心的工程师,四十多岁的样子,个子不高,戴一副眼镜,外地口音(后来才知道纪老师是广东梅县客家人)。从纪老师的授课中看得出来他对语言有很深的造诣。
 
纪老师的讲课条理分明,对日语的语法讲解透彻,对日语的发音系统即所谓的五十音图只要求我们会读即可。我至今还能清楚地记得五十音图的全部正确发音。要求我们掌握日语中的平假名和片假名的区别。
 
这个科技日语培训班是晚上上课一共上了半年,主要是培训科技人员的翻译能力,不涉及口语和听力。半年后我们大多都通过笔译考核,可以借助字典翻译专业科技文献。
 
记得当时一块上这个日语培训班的还有我们研究所同事廖寄帆,后来廖工当上我院(所改院之后)的副院长。还有设计院的一个姓余的年轻人,后来此人也当上了设计院的副院长。这都是后话,当年这些爱学习并想改变自己命运的人都是一些积极向上的年轻人。
 
后来我走上科技翻译这条道路,跟纪老师当年的授课和引导不无关系。
 
多年后,我跟当上设计院副院长的余俊强同学打上了交道,余院长经常找我帮他们设计院翻译一些糖厂项目的英文资料,有时候要得又急。没办法我就想起纪老师来。纪老师除了日语还通晓德语和英语。我给纪老师打电话请他帮忙。纪老师二话不说,叫我拿资料给他。就这样,每次纪老师都帮我按质按量及时完成设计院余院长交代的翻译任务。大家合作很是愉快。余院长见我从来没打官腔,相反,都是热情地叫我“老同学来了,老同学来了”,让坐并叫手下人倒茶,很是客气,让人如沐春风般感到一片温馨。
 
后来,我诸事缠身,工作繁忙,退休后又在大洋两岸奔波,居无定所,很多年没跟纪老师联系了。
 
前两天,我突然想起纪老师。我想如果纪老师还在的话,现在也应该有八十多年岁了。现在我搬家后住的地方离纪老师的单位冶金院也很近。我何不抽空去冶金院打探打探纪老师的下落。
 
第一次去我一时记不起纪老师的姓名但我给保安仔细描述了纪老师的一些细节:比如说个子不高、在检测中心工作、戴眼镜等等。门口保安也很热心帮我查找住户名单。这时恰好有一个老同志经过,他记起有这样一个同事但也一下记不起名字来。他说纪老师可能回广东老家去了。我嘱他如果想起来了就告诉保安,我第二天再来询问。
 
第二天我又急不可耐地去冶金院打探消息。这次大门值班室换了一个女保安,她不知道昨天发生的事情但也是很热情,恰好有一个领导走过她把他叫住了。一打听,这位领导刚好是检测中心的退休领导,他非常熟悉纪老师。他说纪老师是一位十分敬业的高级工程师,在专业分析领域很有造诣,他发明的新的分析方法申请有多个专利,报纸上都曾对他进行过报道。他对我遗憾地说,纪老师早几年走了,他这个年纪不应该走得那么早的。
 
我听后也感到很遗憾。遗憾自己来得晚了。要不然还可以向纪老师请教,向他问好。到了我们这个年纪,很多事情想到了就赶快去办,不要拖,不要留下遗憾,很多事情拖不起。你不知道明天会怎么样,今天的事情最好今天办。
 
啰里啰嗦地写下上面这些字句,聊寄我的哀思,愿纪老师在天堂快快乐乐,正像一首歌词中所唱到的(我改了几个字):做你的学生还没做够,央求你下辈子还做我的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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阅读 ()评论 (4)
评论
菲儿天地 回复 悄悄话 回复 'Firefox01' 的评论 : +1

感动,好文,谢谢分享!
山里人家168 回复 悄悄话 我大学毕业工作后,与另一同事被派去夜校学日语,老师是右派摘帽,50多岁,小孩才一岁。学了近一年,没用上,全还给老师了。
Firefox01 回复 悄悄话 奋斗过,努力过,此生无悔。
人参花 回复 悄悄话 格利的最近几篇都看了,写得好,时代的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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