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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怎样做中医的

(2023-06-11 20:38:48) 下一个

已经多次申明,我只是一个编外中医,但我绝不是非法行医。因为1997年八届人大五次会议通过了修改后的《刑法》,该法第336条第一次明确规定了“非法行医罪”及其法律责任;2008年最高法院公布了《最高人民法院关于审理非法行医刑事案件具体应用法律若干问题的解释》,进一步明确了非法行医犯罪种种。自是之始,我便尽量不涉医事,除非是至亲好友,信得过的交情。何苦呢,为治病救人怎么样吃苦吃亏可以,但为了治病救人去吃官司,我真还没有这般崇高的献身精神。只是无数次拒绝过他人的苦苦求医,良知受到无情煎熬,心里是非常痛苦的。

作为编外医生,平生活人无数,今天回忆起来,犹觉问心无愧,皇天后土,列祖列宗,尚祈烛鉴。

这里,我想说说自己是怎样行医看病的,限于篇幅,略说三点。

一是谨遵圣人之旨,以中医看中医。说“以中医看中医”,不是绕口令,而是针对今天普遍性“以西医看中医”的现象而言的。既然选择了中医,就必须从内心热爱中医,坚守大道;以虔敬的心崇尚自己的职业。中医看病,有一套完整的理论体系,临床一定要认真审症辨证,通过望闻问切,对疾病作出正确判断;然后再确立治疗大则,选剂命方。我看中医,从不依赖现代仪器检查,有时病人递上医院检验单,我绝对不看;为什么?不让西医的检验以防干扰中医的判断。尽管西医的检验手段非常科学,但对于中医的辨证施治,并不具备多大的价值;比如说,心电图显示病人“心肌缺血”,可中医根本没有这个病,你用什么中药?看中医,只能用中医的方法看病治病,这是一个最基本的原则。关键问题是必须掌握中医的基本技能与技术,比如切脉,不仅通过脉象能洞悉病人五脏六腑的阴阳虚实,还能判断其生死吉凶,乃至病者性格心境,在脉象中都会如实反映岀来。

二是谨奉先贤之教,以仁心济苍生。昔日随父习医,先君关乎医德的教诲,没齿不忘。尽管平生于医只是一知半解,但自认为医德是问心无愧的。至少做到了关爱病人,忠于医职,不避险巇,一视同仁。虽为编外医生,但未尝一刻忘记先贤之训:“凡大医治病,必当安神定志,无欲无求,若有疾厄来求救者,不得问其贵贱贫富,长幼妍蚩,怨亲善友,华夷愚智,普同一等,皆如至亲之想。”在医生眼中,只有“病人”,病人有求,医者一定要舍身救之,这无关乎功名利禄,全在于“医者仁心”。想当年在故乡行医,全在出集体工之余,真是不避“昼夜、寒暑、饥渴、疲劳,一心赴救,无作功夫形迹之心。”那怕是狂风暴雨,几乎每个晚上都在出诊;加之当时物质条件非常艰苦,夜晚奔涉于远近山村,每至夜深,无不是枵肠辘辘,饥不可堪。或有急病半夜求诊者,往返数小时,回到家中,晨曦初露,疲乏至极。有时病者危急,患者家属恳请留下来观察,恐生意外;或者有些药物要炒炙调制,我都会主动留下来,让病家放心。清人喻昌《医门法律》云:“医,仁术也。仁人君子必笃于情,笃于情,则视人犹己,问其所苦,自无不到之处。”既然作了医生,就必须具备仁心悲情,扶危救困,“一存仁心;二通儒道;三精脉理;四识病原;五知气运;六明经络;七识药性;八会炮制;九莫嫉妒;十勿重利,当存仁义,贫富虽殊,药施无二。”吾性愚钝,不敢奢望成功,但心如磁针之石,翘首向之。

三是谨守祖宗之训,以慈悲救民瘼。吾家医业,绵延九代,虽至我辈而流断,但祖宗之训诫不敢忘。吾家业医,一重医术,二崇医德;必具“大慈恻隐之心”,誓愿“普救含灵之苦”。悲天悯人,舍身济世。比如“不收贫家一文钱”的祖训,历代子孙一直不敢违背;先君身在诊所,有司按处方笺收费(一本50张,一张0.15元),许多贫困家庭,父亲根本不忍心收取诊费,每月总会要垫上10元左右,对于一个全靠父亲37.5元的工资养活的八口之家,10元真是一笔“巨款”。但父母从无怨言,一直坚守初心,直至扫地出门。当年随父习医,先君临床诊断,望闻问切,心细如发,如履薄冰。常诲吾曰:“药能活人,亦能杀人,生死关头,间不容发,可不慎欤!”为了准确辨证,凡病人排泄污秽,如有需要,从不回避,仔细察看;有患白喉等急性传染病者,绝对不避传染之烈,认真诊视。先君教我,治病容易,难在辨症,只要对疾病有了正确的判断,照方书而下药,易事耳;“必知疾之所自起,焉能攻之;不知疾之所自起,则弗能攻”。若看病不认真,判断有误,轻则延误治疗,重则送人性命,“一人生死,关系一家,倘有失手,悔恨何及?”说来有些奇怪,先君云,吾祖辈从未有人因看病而感染疠疾。先君曰,一正压万邪,心正邪远遁;虽是唯心语,但是我信。

吾平生命运蹇浞,虔心向医而终为门外之徒,有心济世,无缘行医,个中悲戚,又有谁知?明人裴一中《言医》云:“学不贯今古,识不通天人,才不近仙,心不近佛者,宁耕田织布取衣食耳,断不可作医以误世”;神圣的中医业,是我心中永远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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