猪不啃的南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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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监利割“劳子” 38

(2019-12-03 13:47:42) 下一个

去监利割“劳子”

 

春耕刚搞得差不多了,公社突然通知我们派人去监利收割劳子。劳子,就是绿肥。秋天我们撒下种子,到春天田里就长满美丽的花。长红色花的叫红花劳子(可能就是紫云英吧?),长兰色花的就叫兰花劳子(可能就是苕子吧?)。到耕田时把它们一起犁掉,就成了很好的肥料。所以生产队每年都要花些钱去买劳子的种子。今年革集公社联系到监利去收割劳子种子,然后带回来明年用。叫每个生产队派一个人,队长叫我去了。我也乐得到处看看。

五月十二日,大家到荆门县城集合。来的人中有好几个知青:陈重义、韩世州、黎箭龙、唐凯歌。大家都是抱着好玩的态度去的。大家边走边玩,十三号到达沙市,又在那里玩了一天。十四号乘船到监利,晚饭后大家又在县城到处逛来逛去。走到一个地方,大门紧闭,旁边的木牌子上用狂草写着“监利县XXX”,后面几个字怎么也认不出来。我们五个知青呆呆地看着,最后走近了用手摸了半天,才猜出来是“文化馆”三个字。大家不由得啼笑皆非:究竟是我们在农村呆得太久不识字了,还是这里的人写得太草?搞不清楚!

第二天,我们到达十几里外的扬州分场。十六号才开始干活,但下午就开始下雨,于是大家又休息了两天。我们在那里呆了半个月,真正干活大概只有七、八天。其余时间不是下雨,就是放假休息。比起在队里插秧来,实在是轻松多了!

这里好像是个军垦农场。一望无际的芦苇荡,令人想起了《沙家浜》。我们在里面窜来窜去,真的很好玩!即便这里有一千个人,也能轻而易举地藏起来。没长芦苇的空地上则长满了茂盛的劳子。劳子已经成熟,只要收割下来晒上两天,就能收集到大量的种子。我们的任务就是拼命收割它们,晒上两天后把种子打下来,用麻包装回生产队。任务并不重,但这里蛇很多很多,几乎每走几步就会碰到一条蛇。好在不是像眼镜蛇那种进攻性的动物,这里的蛇都怕人。大家一起割劳子,就能把它们惊走,否则可就糟糕了。很快,我们就知道这里为什么会有那样多的蛇了。因为这里有许多又大又肥的青蛙,它们是蛇最喜爱吃的东西。这些蛙又大又笨,很容易被抓住。于是大家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对于抓青蛙,我们这些经过三年困难时期的人都是老手。青蛙的眼睛只能看到活动的物体,而对不移动的物体则是视而不见。只要慢慢地接近它,哪怕离它再近,青蛙也看不到。你动得越快,它反应会比你还要敏捷,一下子就跳开了。大家一只眼睛看着劳子,另一只眼睛却看着青蛙。随手就把它们一一抓住,塞进麻袋里。半天下来,麻袋里就塞满了青蛙。大家委派我先回去处理这些“战利品”。我扛着这一大麻袋青蛙,到厨房里剖好,用辣椒一起炒了一大脸盆。大家美美地打了一次牙祭。

这里的劳动虽然不是很累,但环境非常恶劣。特别是蚊子很多,蚊子不仅多而且大,大概嘴特别长,我即便穿着帆布裤子都能被叮上一个个的包。晚上睡觉时稍不注意,蚊帐哪怕有很小的缝,第二天早上浑身就会被叮满大大小小的包。

经过十来天的收割,任务终于完成了。看着一麻袋一麻袋的劳子种,我们说不出的高兴。随后大家放假一天。我们高高兴兴地来到长江边,对面就是湖南省了,那里有个小镇叫塔市驿。其实很小,只有几十户人家、几个小卖部和小餐馆而已。我们中午在那里吃饭,我看到餐馆的服务员端出一大碗甲鱼肉,几乎是净肉红烧的,真香啊!叫人口水都要流出来了。我问他“这要多少钱?”“一块钱一碗。”我把手伸进口袋里,钱是够的,但吃了就不多了。我犹豫起来:将来还不知道家里是怎么回事哩。万一完全要靠自己,经济上会非常紧张。想到这里,我把口水咽了下去。

这样香的甲鱼肉,在之后的日子里,很多年后,我都在想它。希望有钱后能美美地吃上一大碗。但后来,我再也没有看到过这样香的肉,也再也没有吃过这样香的肉了。

临走的前一天,公社的拖拉机拉着拖斗从荆门开来了,大家高高兴兴地把一袋一袋的劳子种装了满满的一车。拖拉机手想趁天还没有完全黑下来把拖拉机维修一下。他看到车灯很脏了,就拆开洗了一通。不料在装回去后发现左边的灯怎么也照不远了,把灯泡调整了好久也不见效。司机急得满头大汗。我仔细地比较了左右两个灯,发现灯罩玻璃上有栅格。两边唯一不同的是:右边的栅格是垂直的,而左边的则是水平的。我对司机说:“你把灯罩转九十度试试看,可能是这个原因。”司机很疑惑地看着我说:“这个关系很大吗?”但也没有办法了,只好试试看。果然,当他把灯罩一转过来,灯光立刻就照远了。司机高兴地说:“真的很有关系啊!谢谢你。”

五月二十八日,我们离开农村回到监利县城,仍然像来时那样边走边玩,三十一号才和拖拉机一起回到生产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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